他的压力大,神经总是绷得极紧,但是只要她揉揉他的太阳穴、讲两句玩笑话,他便立刻好了。他自己也深知她是这样的重要,少看一天都会觉得怅然若失,可刚刚是怎么吓她的?再不回来,还嫌她烦?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浑蛋,他从没这么埋怨过自己。
平时总想不到她的好处,可这样一闹,脑子里全是她可爱的模样。
悔不当初。
而在江子衿的记忆里,这确实算是他们相处中不可磨灭的一段记忆,也是那段恬淡岁月里最为突兀的一个破折号。
她受了惊吓,从没见过如此凶的柯彦夕,他甚至明说了要丢下她,更是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
江子衿钻进房间里就捂着被子大哭,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何为晴天霹雳。尤其让她感到伤心的是,连何妈都出来为她说话,还条分缕析地为她辩护,而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柯彦夕,却实实在在地做了一回陌生人。她以为他最懂她,只要他软声好好儿哄一哄她,她立刻便会偃旗息鼓……谁知道他会那样。
哭是无法缓解心中痛苦的,可哭能让她累到昏睡。只是梦也并不美好,许多年前的一个梦,又被她再次寻回。她捂着被子呼吸困难,梦见被人掐脖子,有人要将她生吞活剥。
柯彦夕是不会理她的,他站在一边,脸上永远都是冷漠。他的手中有一沓钱,花花绿绿的看不清楚,另一只手慢悠悠地点,余光瞥向她时,是那么寒。
身边的人掐着她的脖子,还是那个她十二岁时买她的人贩子,嘴边有一颗痣,痣上有毛,沾着汗,一说话便是一抖,恶心得让人想吐。他的声音比公鸭嗓还难听,大声地喊:“我可把她带走了,你别再来接她了!”
柯彦夕在另一头挥手,“带走吧,我可不想再看到这个麻烦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