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文学世界略评
蒋泥
从“诺贝尔文学奖”话题开始
1999年第8期《北京文学》发表刘再复先生的《百年诺贝尔文学奖和中国作家的缺席》长文,声称国内最有希望得此奖项的作家,一是太原的李锐,一是北京的莫言。李锐暂不论,说到莫言时,作者认为:
莫言没有匠气,甚至没有文人气(更没有学者气)。他是生命,他是搏动在中国大地上赤裸裸的生命,他的作品全是生命的血气与蒸气。80年代中期,莫言和他的《红高粱》的出现,乃是一次生命的爆炸。本世纪下半叶的中国作家,没有一个像莫言这样强烈地意识到:中国,这人类的一“种”,种姓退化了,生命委顿了,血液凝滞了。这一古老的种族是被层层叠叠积重难返的教条所窒息,正在丧失最后的勇敢与生机,因此,只有性的觉醒,只有生命原始欲望的爆炸,只有充满自然力的东方酒神精神的重新燃烧,中国才能从垂死中恢复它的生命。……十多年来,莫言的作品,一部接一部,在叙述方式上并不重复自己,但是,在中国八九十年代的文学中,他始终是一个最有原创力的生命的旗手,他高擎着生命自由的旗帜和火炬,震撼了中国的千百万读者。
文学鉴赏,确是存在偏好与趣味问题,我一直很喜欢莫言的,是他的中短篇和早期的长篇《丰乳肥臀》,尤其是《红高粱》《战友重逢》《白狗秋千架》《牛》《金发婴儿》《欢乐》《野种》《祖母的门牙》《爆炸》《透明的红萝卜》《球状闪电》《秋水》《枯河》《大风》《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初恋》《苍蝇·门牙》《冰雪美人》《断手》《弃婴》《革命浪漫主义》等,它们完全可以代表汉语文学的高峰。
那是原生态创作,狂放不羁,宣泄暴力,大才磅礴,气势恢弘,用语精切,浩荡悲情,突破一切的伦理与规范。
他的感觉是流动的,奔腾的,喧嚣的,张扬的,叙述视点变幻灵动。如果说沈从文是写静态、闭塞的人性自然美的话,那么莫言是写野性、雄豪之美。一静一动,都带有中国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