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鲨哼了一声,冷冰冰地将他刚才未说完的半句话补充完整,“所以这个包会好得很快,等你回到沙湾的时候,就不会再感到痛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尽管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有消下去,可是眼下这种怪异的感觉却全然与恐惧无关了,我仍然不相信他会怀着什么好意。但是这句话……至少从字面意思上来说,很难让人挑剔出什么恶意来。
我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
这个举动也许很失礼,但是我不觉得我应该为了这么一句疑似安慰的话而向他道谢。我的脑筋虽然不好使,但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这个包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重新躺回船底,不想看见他那只让我感到难受的爪子,我翻了个身把脸转向了另一侧。
因为一夜没有睡好,刚才又哭了一场,我觉得精疲力竭,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昨天那种春游似的心情还清清楚楚地萦绕在我的记忆里,可眼下我的处境却如此的糟糕。
如此强烈的对比,简直像一场恶作剧。
太阳晒得我头晕眼花,不知不觉我还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殷皓的怀里,他正抱着我往楼上走。壁灯亮着,暖色的灯光下,殷皓沉着一张脸,两道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林露露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听不出来和她嘀嘀咕咕说话的人是谁,也许是夜鲨,也许不是。我的脑袋晕得厉害,很快又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又是黄昏了,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手背上扎着滴注针头。
这应该是镇上唯一的那家二级医院吧,从外面路过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它爬满了青藤的灰色旧楼。窗框大概重新刷过油漆,可是衬着灰败的墙面反而有种遮掩不住的沧桑。朝西的窗户开着,晚霞如火,将病房的墙面都映成了一片亮闪闪的暖红色。
林露露趴在我身边打瞌睡。殷皓正靠着窗口吸烟,看到我醒来,他扔掉手里的烟头神色憔悴地叹了口气,“老妹,你都睡了三天了,我半条命都要被你吓没了。”
“对不起。”因为嗓子疼,这三个字说得很费劲。头也疼,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殷皓摇摇头,走到床边揉了揉我的头发,“没啥对不起的。以后别再这么吓唬人就行。”
我点点头。
殷皓扶着我喝了点水,十分疑惑地反问我,“今年也不是本命年,怎么习芸刚闹出一场溺水,你跟着又闹出一场脑炎?你说……咱别是冲撞了什么吧?”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