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瞎想了,有机会我们去问问严德吧。”深海大概也没有琢磨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多少有点无奈地转移了话题,“明天咱们就走了,真的不用给你的父母打个电话吗?”
“到地方再说吧,他们现在大概很忙。”我缩在他的怀里叹了口气,也许忙着离婚也许忙着和解,谁知道呢,也许我不在场他们更能沉得住气吧。一想起我妈手里攥着纸巾看照片的样子,心头一动,十分突然地想起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来得及问他。
“昨天,你跟我妈都说什么了?”我记得出门的时候我妈还板着脸坐他对面政审呢,等我回来他们就已经看上照片了。
“没说什么啊,”深海枕着手臂放松了身体,“就是一直在说你。”
“说我什么了?”
“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幼儿园啦,小学啦之类的。”
“怎么会说起这个?”我大惑不解,我妈不是忙着审他吗?
“是我问她的,”深海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就是想知道,把一个孩子从小带到大是怎么回事。”
估计从他知道我是由我妈一手带大的开始,他对这件事就一直好奇着呢。也难怪我妈会泪汪汪的了,那个时候估计她也正回忆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吧。心里有点难受,不愿再想下去了,我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们即将来临的出游上去。
去海边是我的意思。
尽管深海翻来覆去地念叨,“我都被扫地出门了,再跑回海边去……万一碰到族里的人……算了吧,我还是带你去别处逛逛吧,你的书架上不是有本《乞力马扎罗山的雪》?我们去那里看雪好不好?”说归说,他每一夜的梦里还是一片透亮的蓝,那是经过了意识的加工之后呈现出来的梦幻般的蓝色,澄澈得如同最完美的宝石。
睡意袭来之前我又想,就算不能回自己的族群,但是能在自己族人的地盘上溜达溜达,也总好过没有吧。
夜里睡得不好,车子还没有驶出市区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滑到了西边,白天那种细针般刺眼的光线已经变得柔和,因为混合了红、黄、紫等等复杂的颜色而变得有如薄雾。一睁眼的错觉,仿佛眼前的世界整个被一块漂亮的纱巾给包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