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支着耳朵听了两句,便要了一碗面坐在角落里吃。楚地女子外出有蒙面的习惯,她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大衣,戴着一块厚厚的面纱,一时间外面的人也看不见她的样貌。她心里反复盘算着刚才那伙人,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心慌,正安慰着自己不要太多心,便见四人行色匆匆地进了门,名叫李丹枫的男子站在楼梯上,见了其中一人面色一喜,连忙迎上前来道:“先生这边走。”
过了早饭时间,店里的人大多都外出打探消息了,青夏闲着没事,就回了房间,刚把包袱拆开,突然发现昨夜换下的靴子忘记拿下来了,想了想便上了楼。她走路本就极轻,又刻意加了点小心,刚走到门口,便听一人沉声道:“公子怎么伤成这样?你们是怎么服侍的?”
屋内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李丹枫才低声道:“庞先生息怒,这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好在您来了,总得想个办法。”
“这种伤我是不能治的,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去南疆,找到白石先生。”
“仲老先生已经先一步去了。”
庞先生叹气道:“我早就说过,公子身中寒毒,五脏残破,若非当年机缘巧合下得了商丘后人的那枚续命丹,绝对撑不到今天。他这一生切忌大喜大悲,切忌奔波劳碌,最好就是不问世事,找个气候宜人的地方养着。他却偏偏不听,生在那么一个天底下最费心机的地方,又干了一桩世间里最奔波劳苦的差事。”
李丹枫皱起眉来,恨恨道:“只恨那些人阴险狡诈,这种时候还在背后弄伎俩,这次若不是公子亲自出马,华阳怕是就要死在草原上了。”
庞先生道:“他们这些年有哪次不是如此?也怪华阳太冒失了。”
“她也是好心。”
上等客房是里外间,他们口中的公子在里间,他们二人还有三名护卫则在外间。青夏站在门口仔细听着,那名公子似乎是在昏睡,庞先生打开药箱为他施针,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庞先生才退出里间,低声说:“你接下来怎么办?这地界认识你的人太多,不适合跟在公子身边。”
李丹枫道:“我知道,公子已经吩咐我赶回北疆了。我们这回这么听话地来了这边,那帮人一定起疑,公子要我去给华阳带话,在草原边上留条线,一旦他们有异动,就引着草原人杀进风崖去。如今七成的人马都控制在我们手里,他们能动的无非是厉群和冯玉昆那伙人,只要把他们看住了,就不怕他们有什么异心。”
“走了也好,欧阳明远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邑丞,但他是南边那位的心腹,早晚会得大用。你被他怀疑了就没什么可为的了,好在公子的计划也进行得八九不离十了,走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