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得的偏头痛由来已久,发作前毫无预兆。有时候开会开得好好的,一阵头痛袭来,几分钟之后又好了;有时候是阴雨天,半边头痛得像要炸开来,一连持续好几个小时;有时候是谈判前半小时痛得死去活来,轮到他上场,突然又不痛了……
他也去看过医生,被各种各样的仪器检查了一遍,得到的结论是心理和精神上的因素占主导地位,却拿不出一个彻底根治偏头痛的解决方案,只一味要他减少工作量,保持心情愉快,气得他黑着一张脸走了。
谢得这次偏头痛不仅发作得厉害,而且持续时间特别长。
董全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见他还没有好转的迹象,遂端来热水和毛巾,把绞干后的热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如此这般不停地换毛巾,他的双手被热水烫得又红又肿。他扶谢得上厕所回来,发现他眼睛里空洞无物,手脚冰凉,可是身下的床单却被汗水浸透了。他顿时惊慌起来,轻声在谢得耳边说:“谢先生,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谢得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微微摇了摇头,额头上的毛巾掉在了床上。董全把毛巾捡起来扔在脸盆里,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在北京人生地不熟,怕谢得怪罪又不敢兴师动众,唯一认识的人只有辛意田。可天已经这么晚了,他不敢贸然打扰她。而且董全猜测谢先生跟她今晚若是进展顺利,也不会引发偏头痛了。
他端着脸盆去倒水,只听到地上砰的一声闷响。谢得感觉仿佛有人在拿凿子凿他的脑袋,一下接着一下,似乎要把他的脑浆挖出来--从没有痛得这么可怕过。他实在支撑不住,从床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停住。他这一摔把董全吓坏了,感觉要出大事。扶他上床躺好后,立即走到门外给辛意田打电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
和谢得不欢而散后,辛意田闷闷不乐地回到住处,心里像有千斤重担压得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没吃,倒头就睡,身体明明很疲惫,偏偏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诸多思绪纷至沓来,搅得她不得安宁。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两个多小时,她索性把电脑搬到床上看起电视连续剧来。
接到董全的电话时,她因为盯电脑盯得太久恶心欲吐,身体不适,情绪低落。董全三言两语跟她说了一下谢得的情况。她先是沉默,随后叹了口气问:“董哥,你想我怎么做?”
“谢先生脾气倔得很,尤其是生病的时候,我想你来一趟酒店劝他去医院。他明天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不能缺席。”谢得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董全一则担心,二则也怕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