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不耐烦繁琐的规矩，承袭了东汉时的体制，后宫仅有皇后、贵人，其下只设美人、宫人、采女三等。冯芸进宫不过二十天，便成了美人，那是极有本事的。

两刻钟后，冯宛的马车驶入了五殿下的府第所在的街道。就在这时，行走中的马车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一个骑士策马而出。

这骑士头上戴着斗笠，可光从他露出的下半边脸，便可以让人感觉到他惊心动魄的俊美。

赶车的护卫自是认得他是谁，连忙堆起谄笑，看着他靠近冯宛。

把斗笠抬了抬，那一双斜长凤眼盯向冯宛，“你的情况不妙啊。”卫子扬的声音有点尖锐，这份尖锐混在他本来靡荡慵懒的语气中，倒显出一种稚气来。

冯宛一笑。

她抿着唇，竟是朝着卫子扬眨了眨眼，声音小小地，有点调皮地问道：“你是说陛下新封的美人不喜欢我，还是说我那夫主恼我？”

没有想到她是这个表情，卫子扬怔了怔，转眼扬唇一笑。

这人本来便长得祸水，这么开怀一笑，冯宛直觉得眼前华光四射，似是突然对上了大放光彩的朝阳，她反射性地闭了闭眼。

卫子扬见状，凤眼流波，那眸中的血色媚光更灿烂了。他低声说道：“你这妇人还真有意思。”

见到冯宛还是避过头闭着眼，卫子扬眉头一皱，双手把她的脸一扳，逼得她看向自己后，又说道：“我说妇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令得亲妹子也不喜了？你可知道，你那妹子是个有手段的，她与陈雅联手，便是五殿下也不得不在意。”

陈雅？冯芸这么快就勾搭上她了？

冯宛垂着双眸，借由这个动作避开眼前人的容光后，懒洋洋地回道：“她们不喜欢我又能怎么样？赵府摆在那里，家财也罢，人心也罢，赵俊也罢，她们想要尽管拿去。”

冯宛见卫子扬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似是在审度她话中的真假。

当下，她闭着左眼，右眼连眨几下，长长的睫毛下，那美丽神秘的眼眸含着笑闪耀着。

朝眼前人抛了这么一个媚眼后，冯宛对上呆若木鸡的少年，忍着笑，继续懒洋洋地说道：“至于我，只要有卫君庇护便够了。”

她那双眼，本来极美，极神秘，仿若夜空星辰。这一眨，这一忍笑，便如星夜昙花齐刷刷地盛放。

卫子扬一呆，再次感觉到面前这妇人的眼睛，有种把人的灵魂吸入的力量。不过转眼，他便轻哼一声。

冯宛竟是看到少年耳颊处，有点可疑的红晕。

见冯宛好奇地看着自己，卫子扬再次轻哼一声,转过头，他不耐烦地说道：“你既然不惧，那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