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告诉旁人,你叫小六。”清笛笑起来,拍拍他面颊,轻启朱唇,“记住,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雪。”
清笛含笑转身而去,铜铃轻响。雪望着她娉婷背影,怔住了。
春风斜飞入勾栏,轻掠乌瓦,杏花满头,点点琼花轻敲着怜香院掌院湉娘的窗棂。
窗外一片春光,窗内却是一片肃杀。
清笛跪在青砖地上,郭婆婆侍立一旁。
上首紫檀官帽椅上坐着怜香院掌院湉娘。她一身儿紫红掐牙子的裙子,外头罩着满地金的团花褙子,珠翠满头,顾盼神飞里却目光如刀。
她身旁一溜站着八个使唤丫头,做派宛如诰命夫人。
听完了郭婆婆的回禀,湉娘没急着说话,只掀开盖碗抿了口茶。茶碗随即被放回到紫檀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清冷空洞得让人骨头都跟着一抖。
“哎哟哟,清笛姑娘赶紧请起,我可不敢受清笛姑娘的跪。”湉娘满脸堆笑,可在场的人却都只觉心底爬起寒气。
“妈妈真是折杀女儿。”清笛赶紧叩头。
“可千万别这么说。清笛姑娘天生丽质,虽说现在还是清倌儿,可是早有王孙公子踏破了门槛,如今又自己攀上了阁老大人这根高枝儿,我这个婆子哪儿还敢当你的妈妈?”
“本来我是想好了的,给清笛姑娘好好挑个如意的郎君来梳拢,初夜当晚怎么也得像亲生女儿出阁一般地好好操办操办。可是现在看来,不必了,清笛姑娘哪里还需要我来帮着找个如意郎君,清笛姑娘已经自己选定了阁老大人了。”
按青楼的规矩,清倌儿的第一个客人必须得由老鸨择定的,清倌儿不准选客。
“妈妈,是女儿错了。”清笛赶紧再叩头。
“掌院,是仆妇提点不周。清笛这孩子不懂梳拢的规矩,只是发善心,以为那东西能救人一命……”郭婆婆素知湉娘脾气,生怕清笛获罪,便将那事情首尾说了一遍。
“哦?原来清笛姑娘都会给自己买相好了!”湉娘冷笑,“你把个小子带回院子里来,这又是什么规矩?看来我怜香院的规矩都不必守了,但凭清笛姑娘自己做主便是!”
“掌院,都是仆妇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