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笛眼中柔波似水,面上笑靥如花,却猛地一把扯下发上的银钗,钗尖儿直冲着她自己的面颊,“倘若妈妈一意孤行,非要送这孩子去南风馆,女儿又岂能眼睁睁看他被糟蹋?”
“清笛,你要干什么?”湉娘惊喝,“你敢死!”
“女儿命贱,自不敢死,但是划花这张脸,却是敢的。”
清笛依旧在笑,“妈妈衡量,卖了这孩子顶多值二百两,而女儿敢跟妈妈夸口,每一晚都能给妈妈赚回二百两!”
“你……”小六握紧清笛的小手,已是惊得微微颤抖。他不会说汉话,情急之下只能说出一个“你”。
清笛手执银钗,抬头望他,“妈妈,女儿发誓,只要妈妈允许小六留在我身边,日后女儿再不敢违拗妈妈半点,妈妈要我接什么客,女儿就接什么客;妈妈要女儿做什么,女儿就做什么。”
“你敢威胁我?”湉娘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清笛又笑,眼波凝望着小六,荡漾轻转,“不,女儿是在恳求妈妈。女儿生来命贱,从不敢奢望什么,女儿只是想要这个孩子,想让他陪在女儿身边。”
小六攥紧了清笛的小手,黑瞳一片碧蓝!
湉娘气得粗喘,“这还有没有规矩了?如果日后姑娘们都跟你学,私自买了小子进院,我说的话还有谁听!”
清笛情知湉娘松口,一笑跪倒,“妈妈,女儿自领二十板子!日后若有人也同样不守规矩,先看她们敢不敢受这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于女子来说,足以活活打死。
“清笛姑娘,对不住了。”当院铺上席子,两个手执红花棍的护院准备行刑。
“清笛啊……”郭婆婆哭着一把扯住清笛的手,“你这又是何苦!”
“你……”小六扯住清笛,蓝瞳里恍有惊云飞渡。
清笛一笑,朝他们轻轻摇头,只吩咐道:“婆婆,带小六回去。”
“不!”小六如狼嘶吼……
清笛回首,“郭婆婆,锁住小六的铁链,给他勒上马嚼子!不能让他再跟着坏了院子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