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杏花疏影

红日高起，郭婆婆早早儿过来帮清笛梳妆。今儿是唇艺之竞，轻慢不得。

“今儿不知掌院请了哪位客人来做评判。无论是谁，清笛你总要收好自己的性子。将来总归是要伺候客人的。”郭婆婆一边梳头，一边小心嘱咐着清笛。

“我懂。”清笛敛下眉眼，菱花镜中只见平静眉眼，不见喜怒。

打扮停当了迈出门去，却见小六站在小黑驴前头，唧唧咕咕，不知在作甚。

清笛瞟了郭婆婆一眼。郭婆婆也笑，“他们俩，几时和好了？”

小黑驴扭头见清笛出来，便放声大号：主子你快管管这头狼啊，它毛病了吗？天还没亮就跑我跟前儿来说，什么欢喜啊，什么一夜无法合眼……啰唆了一个早上，不让我睡觉！我本不爱听，他还扯我驴耳！”

只可惜，主子压根儿听不懂。它比狼崽子还可怜，它的话，主子没一个字儿懂的！

草驴虽然没有叫驴的嗓音那么洪亮，可是喊起来也是声动屋瓦。清笛皱眉。郭婆婆赶紧轻叱，“快别叫了。”

“乌丫！”小六也赶紧低喝，“乖。”

小黑驴心中悲愤，“你才是乌鸦呢，你们一家都是乌鸦！我是黑丫，我不是乌鸦！”

清笛按了按鬓角的绢子蛾儿，转身走向外去，脚步略显凌乱，显是不高兴了。

小黑驴急了，朝小六继续大叫：乌和黑能一样吗？就算是近义词，可是黑丫不是乌鸦！

小六却只拢着它的辔头，静静转身去望主子的背影。

狼崽子方才那么开心，怎么一个转瞬，眼睛里却只剩了哀伤呢？

四姝见礼完毕，各安其位。在场的除了四姝之外，另有横波。每回习艺，湉娘总会招来院子里的红牌姑娘从旁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