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回案边,低头细细一品,赞道:“好茶!是上品的明前碧螺春吧?泡茶的水也好,是东城的惠泉水吗?听说宫中所饮茶水都是那边汲来的。”
这茶却是欢颜喝过两口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嗅着茶水,却是眉眼弯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再不知是回味茶香,还是感觉她唇舌间留下的气息。
欢颜涨红了脸,更是恼他轻浮,但眼见得许知言已经动气,也便敢怒不敢言,只将一双明珠般莹亮的杏眼狠狠地剜向他。
许知言神情稍霁,这才微笑道:“不是惠泉水。这丫头也爱品茶,闲来没事最喜欢弄些新奇玩意儿泡茶。这是隔年的雪水吧?”
欢颜瞪着萧寻,好一会儿才答道:“并不是一般的雪水。前儿在东山住时,禅房前有株绿萼刚开花便遇到雪天,我取的那花蕊上的雪,好容易才收集了一小瓮……”
她盯着萧寻手中茶盏,颇见惋惜痛心之色,分明是认为这好好的茶给萧寻喝了去,简直是糟蹋了她的心血。
再好的茶水,萧寻也开始食不知味。
当初似真似假的表白,还真让他顶了个轻浮浪荡子的帽子无法翻身了。
如今便是想辩解也无从辩解。那晚许知澜的模样固然不像放弃,便是许知捷、许知言只怕也各有想法,便是欢颜终身未定,也绝对不会容忍他来染指。何况他即将迎娶聆花,和她误会重重心结难解的宁远公主聆花。
他叹道:“原来是梅花上的雪所泡,怪不得入口虽香,喝了后却一股子凉意直往上冒,让人沉不下心来。”
欢颜盯他一眼,说道:“公子错了!梅实味酸平,可除热解烦,静心解毒;梅花则可开胃散郁,生津活血。梅花上的雪所泡之茶,只会让人愈发地沉心静气。只是若有人天生心浮气躁,便是喝再好的茶也是无用。”
许知言皱眉。
萧寻忙笑道:“姑娘不愧是当世女华佗,居然连我心浮气躁也看得出!上回我受人暗算中毒极深,亏得欢颜姑娘救治才捡回一命。但也不知是不是余毒未清,的确时常不适。今日过来原就想请欢颜姑娘再帮我把把脉,瞧瞧有没有方子可以调理。”
许知言轻笑道:“既是如此,欢颜,快去为萧兄诊诊脉。”
欢颜只得应了,坐到跟前诊脉片刻,很不给面子地说道:“萧公子脉象平稳,心跳有力,身体应该十分健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