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干笑着说道:“宁远公主高贵贤淑,天下知名,萧寻怎敢等闲视之?”
许知言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修长的手指缓缓在琴弦拨过,几个音调缓缓流出。
仿若不经意,却如一道剔透清泉,潺湲自心田滑过。
萧寻已是眼睛一亮,“《平沙》?”
“萧兄好耳力!”许知言微讶。
“这琴也非寻常,应是大历皇帝时,卫道士所斫的古琴琼响吧?”萧寻微笑,不觉摸向腰间玉笛,“闲来我也爱玩这些。不过我更喜吹笛子。”
他的笛和剑也不是凡物,和部属会合后,自然早早遣人赎了回来。
许知言笑意漾开,素袖忽动,十指拂弦,便有琴声婉转,悠扬荡开,却是声清韵雅,令人闻之心舒神畅,正是一支《平沙》。
萧寻听得出神,不由得取了玉笛放到唇边,顺着曲调而和。
欢颜开始还埋头看书品茶,懒得再瞧萧寻一眼;待琴笛相和,却觉心胸涤荡,如秋日临荷,惊鸿照影,飘然有凌云之气。白猿也不再瞪萧寻,聚精会神地听着音乐,好像也能听懂一般。
一曲将了,萧寻眸光转到欢颜身上,见她正出神地往这边凝视,不觉心中得意,笛声中便多了几分欢悦之意。
琴声忽然拔高,如一根钢丝蓦地抛到了半空,却迟迟不曾落下,萧寻心中剧震,忙要敛回心神,笛音已随之大变,犹未寻出琴音乍变的缘由,只闻刺耳的铮的一声,竟是琴弦断了。
欢颜惊呼一声,猛地站起身来,急奔到许知言跟前,叫道:“二殿下!”
许知言轻抚断弦,有鲜血自指间流下,一滴滴落于琴身,缓缓渗入桐木之中。他怔忡般默然端坐,如玉石琢就的面庞上眉目深邃,无声地卷出一抹苍凉。
欢颜急忙拿丝帕掩住他的伤处,便要去寻药。许知言手腕一抬,拉住她轻笑道:“没事,蹭破了点皮,不用上药。”
欢颜将那伤处再一打量,点头道:“的确不妨事。可这琴弦怎么好好的就断了?”
她这样说着,却没有去检查琴弦,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许知言。她通晓音律,也知乐由心生,突然拔高的音调必定和他的心绪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