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道：“本相听说元宵热闹，便过来看看，借机也可多多了解京中民情。章：大人这是……”

章：焘来回扫了几遍楼上的客人，应酬道：“下官忝为京官，也该贴近百姓，多多了解民情，因此也来瞧瞧。”

好容易两人应酬完了，章：焘意在寻找他的好外甥，很快寻了借口告辞，欢颜这才能坐下继续喝茶。

窗外的灯市仍非常热闹，辉煌夺目，如天街琼楼落入凡间，着实美不胜收，令人眼花缭乱。但欢颜早已无心欣赏；何况，在屡次相见后，对面那男子不但没有让她心生亲近，反而让她越来越不自在。

即便他并没有刻意看她，甚至唇角始终有着笑意，欢颜总有着芒刺在背般的不安。

她讨厌这种感觉，连离开的萧寻也顾不得等，便想起身离去。

楚瑜忽然低低道：“听说当年二殿下失明后，一位南疆进贡到太子府的宠姬忽然病死。可惜，好几年后那些太医才敢说出二殿下是中了血咒，若是当时那宠姬未死，二殿下的眼睛应该是有救的。”

欢颜刚预备站起的身子不觉坐了下去，问道：“楚相是什么意思？”

楚瑜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才道：“据说二殿下所中血咒，可能就是这宠姬所下，并且是以这宠姬之血为媒介诱发。若是她当时未死，由通晓巫蛊之术的人取来她的血为引，想破解并不难。”

欢颜的掌心攥出了汗水，“既然不难破解，为什么那么多的太医会诊，竟无人能识出二殿下中的是血咒？”

楚瑜叹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几年宫中出现巫蛊案，有两名妃子因被人嫁祸行使巫蛊之术被逼自尽，皇上大怒，下旨彻查后牵连极广，太医院的太医为此撤换大半，甚至有好几个被赐死。当时宫内外所有人都是谈巫色变，加上中巫蛊之术的症状并不容易和一般病症区别开来，纵有一两个老太医看出端倪，若无十分把握，也宁可当作普通病症医治。待几年后太子从宫外觅来的名医诊出病源，那死了的宠姬连骨头都化成灰了……”

所以，在许知言十岁那年，绝望的许安仁终于宣告放弃。

欢颜怔忡良久，问道：“这些秘事，二殿下自己好像都不清楚，楚相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楚瑜注视她，淡淡笑道：“我无意间结识了一名叶姓妇人，专治疑难杂症，医术极佳，生活却异常困顿。我可怜她，多有接济，也荐了几回病人过去，因此还算谈得来。这件事却是我无意提起，她推测出来的。”

欢颜垂着眼眸，双手紧紧地捏着茶盏，指节都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