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晃着脑袋,阴阳怪气道:“事情莫非真如您想的这么简单?”
一语激怒魏相,他霍然站起身,指着狱舍门,大声喝道:“姓王的,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张可恶的嘴脸!”
王欣却不嗔不怒,轻轻按下魏相的手,和风细雨道:“魏太守先别发气,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完后您再赶我走也不迟。”
魏相不可能将王欣打出去,只好由着他。
王欣说:“咱们有幸同朝为官,都在替同一个天子做事,也算是缘分吧?就为这缘分,也应该真诚合作一把。当然我不会强迫您,只是请您换个角度想想,咱们该不该合作。”
说到这里,王欣有意顿了顿,好让魏相跟上自己思路。然后才接着道:“我也知道,那些河南戍卒绝不是您花钱请的。您是清官,为官干净廉洁,想请也没这个钱请。就是有这个钱,您待在这里,也请不了。可他们到底是为您才跑去静坐示威的,难道能说跟您没任何关系吗?人还不少呢,起码七八百人,属于恶性群体事件。您应该清楚,朝廷是最忌讳这种恶性群体事件的,弄不好就会引发大规模民变,酿成大祸,无法收拾,到时谁也担当不起啊。”
魏相似有所动,一屁股跌坐到床上。
王欣又进一步说道:“我王欣可以肯定,那些戍卒是自发聚集到丞相府的,与您本人没有直接关系。可这只是我一人的看法,您能确保皇上也这么看么?他如果另有想法呢?”
魏相心里暗暗一惊,脱口道:“皇上会有什么想法?”
这正是王欣需要的效果。他心里窃笑,口气依然很诚恳:“您是读书人出身,又为官多年,应该知道皇上最看重的是什么。不用说自然是屁股下面的皇位。最看重皇位,也就最害怕那些动皇位心思的人。什么人会动皇位心思?喜钱者显然不会,他们心思在钱财上,不可能念着皇位。恋色者不会,他们心思在女人身上,不太容易转移注意力。好赌贪杯者也不会,他们心思被赌瘾酒瘾所控制,顾不得别的。也就是说,只有那些多少有些缺点有些恶习的人,才最让皇上放心,皇上不用害怕他们图谋不轨。不放心的恰恰是名声好又没有缺点和恶习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好名声,为什么能自律自制,不贪不占,不嫖不赌,不玩不乐?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视天下之财为己财,视天下之物为己物,视天下之色为己色,视天下之酒为己酒?对这些人皇上肯定会多个心眼,产生某些方面的联想。为什么自古以来,皇上或做领导的不喜欢正人君子和清正廉洁之士,却总喜欢奸佞小人,喜欢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毛病在身的下属?道理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