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好好的嘛！”他一笑，托着成王妃的手一躬，怪腔怪调地道，“娘娘，夜深了，该就寝了，奴才侍候您起驾了——”

“油嘴滑舌小猴子！”成王妃撑不住笑了，亲昵地打了一下纳兰述手腕，“明儿再教训你。”

她倚着儿子的手懒懒地往内殿走，纳兰述一边扶着他娘一边朝外看，将进内室时他殷勤地给王妃掀帘子，成王妃往里踏了一步又止住，忽然漫不经心地道：“你还准备到哪去？”

“我……”纳兰述眼珠一转，笑道，“二哥犯了这么大事，黑螭军必然要清洗，我得助父王一臂之力。”

“难得你这么有孝心。”成王妃一笑，懒懒向里走。纳兰述舒一口气，脚跟后撤，刚刚倒退出一步，忽听王妃头也不回地道：“叫铁钧跟你去，另外，尧羽卫找你也够累了，今晚全部留下休息。”

“娘！”纳兰述低叫。

成王妃回过头来，脸上的温柔微笑的神情已经不见。

“你刚回来，又是要急着去找谁？”

纳兰述心中暗暗叫苦，大悔自己先前太心急周桃下落，说得太快，此时反口已经来不及，只得笑道：“儿子在周府险些给老二害了，幸得周府一个丫鬟相救，之后却意外失散，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儿子总得找到人家，道一声谢。”

“这事叫铁钧派人去办就成了。”成王妃挥挥手，“一个丫鬟，犯不着你堂堂睿郡王亲自去找。”

她转身要走，纳兰述一急，低声道：“母亲，儿子看中那姑娘了，想娶了来……做……做……”

“做什么？”成王妃回首，眼波静静凝视纳兰述。

纳兰述给他娘那眼神一逼，竟然开不了口，成王妃看来温婉，但为人子者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厉害？她的封号是什么？是“镇国”！

她没出嫁前，尧国内乱，她以公主之身夺军权控朝政，在风雨飘摇之际稳定局势，将皇权稳妥交于兄长之手；在适婚的年龄又逢燕朝纷争，最后竟能在太后和皇帝都一心要纳她的情形下，按照自己的意愿安然下嫁冀北，又用了不知什么办法，还能保父王不受皇伯父倾轧；就是他自己的尧羽卫，虽经他多年同吃同住亲身训练，情谊非凡，但只要王妃一声令下，还是会服从旧主——这样的母亲，他能在她面前有一句欺瞒？

“你虽未定亲，”成王妃远远地看着殿外黑暗，声音有点虚空，“但是你注定要在燕京高门中选择新妇。娘还没告诉你，前阵子娘已经为你选了一门亲事，就是……”

“我不要！”纳兰述立即开口截断，反身就走，“怎么谢是以后的事，但是现在，我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