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来自荒野的消息

提提和迪克分别在鸽房外面和里面等候第一只飞回的鸽子。迪克发现他很难去想金子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同时思考过两件事情。他把《菲利普斯论金属》一书搁到旁边，又朝鸽房的正门看了一眼。它是长方形，带有一块关住任意半边的滑板。当滑板被推向右边时，鸽子就可以自由进去；当滑板被推向左边时，它就敞开着，同时有一排钢丝悬吊在一根横杠上。门槛上的一根木条阻止它们向上摆动，但是进来的鸽子可以把它们朝里推，一旦鸽子进到里面，钢丝就会落回原处。迪克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指头，把鸽子朝里推入的两三根摆动式细钢丝向上抬了抬，它们非常轻巧。一切都取决于鸽子本身的力气和迫切程度。它们是直接朝钢丝一撞就进去呢，还是怯生生地试探片刻，而且碰到任何额外阻力就会彻底打消进去的念头？提提在鸽房外面的台阶（从老马厩院子外面通向上面的陡峭木质踏步）上，时刻准备在第一只鸽子飞进来时给迪克发出警示。她可以从那里望见低矮的附属建筑以及这些建筑外面的灌木和小树林，一直看向河对岸的群山，再远还能看到干城章嘉峰那或蓝或紫或棕色的庞大山体，直指夏季明亮耀眼的天空。就在那里某个位置上，约翰、苏珊和南希这些探路先锋正代表着全队进行探索呢。主屋里传来正在施工的油漆工和泥水匠们搬动梯子和家具的响声，中间还夹杂着口哨声和笑声。但是，锤子和锯子的响声不是来自屋里，而是来自花园的营地，佩吉和罗杰正在那儿打造蒂莫西的睡笼。多萝西不时跑进院子，到鸽房下面的旧马厩里取些钉子和螺丝，弗林特船长在那儿有个木工台。

没等提提看见，鸽子荷马就飞进了院子。她由于盯着天空太久而两眼发花，几乎看不见什么。她正努力看见一个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黑影最终变成一只鸽子呢。可她始终不曾看见荷马是如何飞过来的。翅膀突然啪啪作响，荷马早就飞进了院子，它迟疑不决地从屋顶飞向棚顶，可能是因为看见坐在台阶上的提提而觉得困惑不解。

“迪克。”提提轻轻地叫了一声。

没有回答。

鸽子从院子上空飞向鸽房。

“迪克，”提提不顾一切地喊道，“它到这里啦！”

她听见一句轻轻的耳语说：“快去告诉佩吉。”

紧接着，荷马出现在了狭窄的架子上，双翅展开又收拢，从早已抬起让它通过的摆动式钢丝下方进到了鸽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