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们找老师。小倩告诉我,老师最讨厌向家长告状的小孩,奶奶总说,谁让我受委屈,她就跟谁没完,我好怕奶奶去问老师!”
郑绪芳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将孙女的小脸贴到自己的脸上,“宝贝啊,是奶奶不好,都是奶奶的错,你打奶奶吧,不要这么伤心了,好不好?”
晚饭又草草收场。
9
在那个寒流突袭的春天,死而复生的黄婉萍终于冷静下来。头脑略微清醒之后,她做出一个决定:既然他已经不爱了,既然爱已经成为他的负担,成了急于摆脱的瘟疫,那就不要让他烦恼了。不让他烦恼的最佳方法,就是:一辈子不必再见面了。一定要做到,一生不见。
为了管住自己,不再主动联系他,黄婉萍想尽各种办法。比如,将手机卡从手机里抠出来,扔到窗外。或者让同室女友将自己捆在座椅上,一捆几小时,像戒毒那样戒掉一个曾经爱过的人。时间真是神奇的疗伤剂,她戒“毒”成功了,她能够管住自己了,停止了致命的想念,停止了想念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
可她始终没有换掉手机号码,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为了什么。还有怀念吗?对这个号码所记录过的一段情感还有不舍吗?生存的忙碌,不容她有多余的时间去剖析内心。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再有爱,对那个男人。她留在这个伤透了心的城市,没有远离它,不是因为爱,是因为恨。都说恨是因爱而生的,在她身上,早就找不到爱那个男人的感觉了,但是恨没有消失,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扎越深。
恨从海水淹没她的脖颈时就存在了,就在心里扎下了根。黄婉萍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个男人狭路重逢,而且是以这种方式--以孩子的名义。从那个叫赵橙橙的漂亮女孩入学的头一天,看到女孩档案册的第一页,黄婉萍就意识到,那个在她生命里消失了八年的男人,重新出现了。
就在赵斯文拜访过黄婉萍的第二天,紫月的身影,又一次在女儿所在的校园里出现。紫月直奔目的地,敲开黄婉萍办公室的门。
黄婉萍礼貌地接待,然后安静地望着她,待她开口。
紫月依然是低姿态,但与前一次又有不同,有忍耐,也有质问和不解,“黄老师,原本不想再来给您添麻烦,可孩子的事情不解决,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黄婉萍平静地说道:“关于座位的问题我已跟您解释过了,您如果还是不明白的话,我可以再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