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婆简直算半个兽医，这使我非常惊讶。她能从它们的粪便和状态判断出病因，基本八九不离十。她亲自为它们吃药、打针，手法娴熟，毫不含糊。

“因为上不起宠物医院。”她不以为然，“我只好托人每过一段时间就帮我弄些针头药剂--什么都得自己学着来。没钱，没办法。”

每过半个月，生鲜食物就得采购一次。已有了固定摊点长期送货，极少情况下也会出门进城去办货。超大号冰柜是家中唯一的电器，所有食品都收纳其中。

这里有种误解。常人都会认为龙婆勤勉而细心，包括我最初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她很懒，并且是出奇的那种。

就比如清扫猫的粪便吧。她从来只专注于猫窝附近和它们经常活动的范围，如果碰巧有一坨粪便出现在她或我的房间里，她却可以长期在上面跨来跨去，视而不见。

“猫又在房间里拉屎啦！”我大声叫她。

她充耳不闻。

除此之外，她从不整理被窝，我也从没见她洗过澡。杂草蔓到院子里，她也从来不处理。总而言之，她对猫咪以外的一切人、事--包括自己在内--皆漠不关心。

这个老太婆还有最绝的一点是不吃饭，直接导致了家里从来只煮猫食，不备人饭。我每天若不趁早上演“猫口夺食”，便要饥肠辘辘地回去啃压缩饼干。这使我相当郁闷。不管怎么说进门都是客吧？她可真没把我当外人！

我就这个问题采访过她多次。

“你怎么也不给我们……给自己准备点吃的？”

“我不吃饭。”

“哪有人不吃饭的，你不饿呀！”

“不饿。”

“开什么玩笑！”

“饥饿只是一种感觉--你有欲望，它才存在。”

我把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通通塞进嘴里。这女人差不多了，我想，没准儿明天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