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人与丈夫

我要跟母亲不一样。最初这只是一个念头，后来便成为信仰，或者更确切点说是一种生命。一种与我的生命血肉交融的生命，就像根植于我脑中的一个瘤。

母亲看起来自私、任性、疯狂、偏执。成天幻想所谓的爱情，为了它可以抛弃一切。其实她很胆小，并且喜欢依赖别人。她就像那扑火的飞蛾，逐光而行，奋不顾身，以为它便是自己的救赎。但结果呢？可想而知！

这是我长大后才想明白的道理。曾有一度，我认为自己简直可以放声嘲笑我的母亲--因为我懂得的，她不懂--当然这得是她出现在我面前以后。事实上，自从我两岁那年她离开后，就再也不曾回来过。

但这并不妨碍我对真理的追逐。

既然我已得到了这样至上的真理，我便当然可以跟她不同，甚至远远地超越她。站在高处，俯视，笑。

我不需要爱情，因为它根本不能成为我的救赎。

我只需要稳定的生活。

初识乔安，我正处于真理的探寻阶段。那时候我十八岁，觉得自己没妈妈，比大多数孩子都倒霉，很可怜。想当不良少女，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当，于是就只好找个人出来谈场恋爱。

相识是源于一个饭局。

乔安走进来的时候白衬衫西装裤，挺拔得像个活动衣架。干净，身上一点褶子和尘粒都没有。

他落座，现场女人的目光也跟着落座。一把单人座椅的空间就那么大，却在无形中多挤进去五六号陪客。

女人们眼睛里的光芒呈放射状，甚至几乎也拥有某种味道--生物学里说某些雌性动物求偶时，雌性激素分泌突然加强，使自己身上散发出某种特殊味道，以吸引雄性动物--我想差不多就是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