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圣托里尼的时候,我看见窄小的山路,还有一块块世界各地美食的招牌。其实蓝白相间的房子内,还是平凡的生活,屋内摆设依旧是床、桌子、椅子。
美丽的风景注定只是照片里的。如今欧债危机下,雅典出现在全世界面前的姿态不再是哲学起源地,亦不再是浪漫的度假目的地,却是新闻镜头前广场上暴乱动荡的景象:失业已久愤怒的市民,不断后退的防暴警察,路边眼神无助的孩童。
临去前一星期,有反动者在闹市投放炸弹,造成全城恐慌,但去意已决的我,依旧踏上雅典的土地。马路隔几步路就有警察,住的酒店恰好在闹市区,四星级,但价格居然比青年旅社更低廉,早餐是包括在房费里的,并且是非常奢侈的自助餐。
当我狼吞虎咽就餐时,听到有美国游客在聊天,“旁边的那栋楼就是上周被炸的吧?”于是,我明白了为何房租如此低廉,怪不得半夜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还能听到不断呼啸而过的巡逻警车声。
想去的地方很多,常看新闻不免会沮丧,能去的地方越来越少。战争,自然灾难,种族问题……摧毁甚至夷平了一座座有故事的城市。
当终于从遥望到亲临圣山上的卫城神庙时,我被那几千年前的遗迹深深震撼。许多人抚摸那些白色的石头,仿佛想要与历史更靠近一些。我好奇后人再看如今的我们,也会有种事后淡然的感觉吗?人生太短,青春相比宇宙的永恒更是转瞬即逝,最美的年华却最动荡,加上世事艰难,那些淡不去的疤痕,非无情的石头心,又该如何淡然面对?
走出了卫城,下山时见到一个少年在弹吉他,我在一旁坐下。他停下片刻,便聊了起来。
“每天你都在这里?”也许在两千年前这里就是苏格拉底发问的广场。
“嗯,下午放学。”男孩回答道,英文很棒。
“你在读书?”我以为他是流浪汉,听到他仍读书,很是惊讶。
他摆弄着琴,说:“我在这里读大学,修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