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昏头昏脑地从医生的诊所里出来,走到街上她那总是发出噪声的橙黄色标致小汽车前。这辆车有一个古怪的车轮,毂盖不见了。她打开车门爬了进去。她总是不锁车门就把汽车留在什么地方,心里希望着有人把它偷走,保险公司就可以赔她一辆汽车了。可是这个愿望至今尚未实现。
去年,修车铺的人告诉过她,这辆车再不大修的话绝对通不过年度的安全检测和排污检测。可是这辆汽车的价值还抵不上大修的费用呢。现在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检测的时间了,她正在担心着这件事。
马尔自己就能修好这辆车,他什么都能修。上帝,她是多么想让他来做那件事呀!现在想要有个人来说话,想要有个人来给她力量,好帮她完成她即将要和女儿进行的谈话。一想到这个谈话她就害怕极了。
她从手提袋中取出移动电话,用力眨眼,将眼泪挤掉,给她最要好的朋友苏·沙克尔顿打电话。苏像她一样也是个离婚妇女,现在是一个带着四个孩子的单身妈妈。然而她却总是显得那么快活,乐观的情绪溢于言表。
林恩说着话时,看见一个交通管理员昂首阔步地走下人行道,但她用不着担心,她那贴在车窗上的“停车费已付”的纸条表明她还可以停一个多小时呢。苏仍像往常一样,极富同情心,但她也很现实。
“生活中也常有这种事情发生,亲爱的。我认识某个人,他做过肾脏移植,大概有……到现在应该已经七年了,他现在很好。”
林恩听苏提到她的朋友便点点头,那个人她也见过。“是的,但这有一点不同。你可以不做肾移植,靠做透析也可以活许多年。但是一个丧失功能的肝脏却不行。你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为她担心死了,苏。这可是一个重大的手术呀!各方面都有可能出错。亨特医生说他不能保证成功。我的意思是,见鬼,她才十五岁呀,看在上帝的分上!”
“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别无选择。”
“那么,你的选择很简单。你是要她活还是要她死?”
“我当然要她活。”
“那么接受已发生的现实,坚强起来,为她树立起信心。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你扔掉犹豫不决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