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二十分钟以后就该升起抽吸管了。马尔科姆抓紧时间在空荡荡的食堂里略作休息。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茶,吃着一个小圆烤饼。这种烤饼在海军行话里被叫做手指点心。电视开着,但是图像太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他心烦意乱地用目光扫着晚餐的菜单。红色的记号笔在白板上潦草地写着:奶油葱汤、面包卷、苏格兰鸡蛋、薯片、新鲜沙拉、蛋奶蒸海绵糕。他们一回到港口就会有好几个小时的艰苦活要干,要在晚饭前把货卸下。到那时通常他会饿极了。但是此刻,他的心思全在凯特琳身上。他对小烤饼全然没了兴趣,咬了两口便将它扔进了食物篮。这时,他听见后面有人叫他。
“马尔……”
他转过头来,看到是二副。他是一个粗壮的利物浦人,身穿工装衣裤,头戴安全帽,手戴厚厚的保护手套。
“抽吸头给堵住了,头儿。我想我们得把管子抬起来。”
马尔抓起他的安全帽,跟着二副走到甲板上,朝上看去。他立刻看见了从斜槽里流出来的只有一股水的细流。堵塞的事情不常见,因为通常总是由抽吸头那沉重的钢铁钳将堵塞物从管嘴里清除出去,偶尔也只不过是吸上了一张渔网而已。
马尔对他手底下的两个水手叫喊了几句指令,便在一旁等着直到抽吸泵和斜槽都关上了,然后才开动绞车齿轮提起抽吸管。他站着,往那边看过去,直到看见水面开始搅动。这时他看见那个东西升出了水面,被紧紧地夹在巨大的钢爪中间。他突然间感觉咽喉中一阵抽紧。
“见鬼了,那是什么东西?”二副说。
有一刻,他们俩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