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追问的深埋的往事便从那幅画里一齐涌来，令她真正觉得忧伤。

好像学生时代，男生也好，女生也好，都会记住许多名言，其中必定有一部分是关于爱情的，它们总是朦朦胧胧不清不楚，却又十分真切，令人感动。傅剑玲和杜雅在十几岁的年纪，曾经一起抄写过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可是后来傅剑玲陷于爱情旋涡，在最艰难最落魄的时刻，常常想起的却是那句“被你那缠绵悱恻的梦想，随心所欲选中的人多么幸福”。

即使到了今天，那些缠绵悱恻的梦想还残留在她的心底，当她偶尔想起来，就会想到韦宗泽微笑时的样子，再忆起往日的美好时光。即使只有一瞬，足以令她不悔。

也许正因如此，傅剑玲才不再觉得难受，不怕想起他，也不怕想起被自己辜负的人。

“你何必又来缠我？”傅剑玲说，垂着眼，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衣领上。

韦宗泽朝她走过来，方才视线相交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时光逆转，他们未曾分手。原本他只是想再等等她，在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还能瞧瞧她的样子。可是越瞧越感到难受，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送送你，”韦宗泽有着一丝不安，“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就算要打车，从这儿你也得走好远。”

傅剑玲抬起头，四下看看，除了路灯亮着，哪儿都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她一向怕黑，不自觉抱起双臂，倒也没有逞强，对韦宗泽说：“那劳你送我一程，谢谢了。”

韦宗泽为她打开车门，当她坐上去的时候，一阵夜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韦宗泽说：“你旁边有件外套，是我的，将就一下吧。”

傅剑玲没动。韦宗泽把车门一关，走到另一边开门上车，傅剑玲的脸却一直朝着外面，没有看他，他沉默几秒才发动车子。

即使她不说一句话，他还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同样地，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韦宗泽为此感到安慰，“即使你不肯马上和好也没关系。我等你。”

傅剑玲还是看着外面，韦宗泽又说：“我知道你会怎么看我，没关系，你本来就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这样更好，反正我才回来不久，有些事还要处理，要是再过段时间，我真想把全部重心都放在你身上。”说完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