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听觉恢复了,在此之后,他的视觉也逐渐康复。当眼前的黑暗消失后,罗诺发现有一道关注的目光紧盯在自己身上——一双含着泪光的美丽眸子正充满爱意地看着他。这双美目略有些东方人的风韵,透着仁慈和善意,充满了对人的同情和怜悯。
他身处一个不大但很明亮的小屋里,床头上坐着一位陌生的姑娘。烛台点着几只蜡烛,墙上挂着圣像,屋里弥漫着一股细腻而又令人备感愉悦的香气。少年甚至在刚开始的几秒钟内以为自己是在地球上,在家里呢。
很快,就在身边的某个地方响起了一阵快速而又充满信心的脚步声,一个男人威严的嗓音划破了周遭的宁静,这个声音强壮有力,因为事出突然,震得罗诺的意识都有些晕眩,但也使其意识彻底回到了这一新的现实中来:旅行结束了,他来到了库安德龙。
“琳达!”罗诺再次听到那个似乎非常熟悉的声音。
“是的,亨利先生!”姑娘从床边上欠起身来,朝着来人微微鞠了一躬。
一个年约五十,身材高瘦,鬓角杂有白发的男人健步走进屋里。他穿着一身高贵而又典雅的黑色晚礼服,白衬衫上打着带有黄点的暗黑方格领带,显得十分时髦。他那雪白的衬衫袖口下露出一截瑞士手工制作的名表,而带有金色花体字的袖扣和纽扣上则嵌满了宝石和钻戒。他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绿松宝石和裸钻的古老戒指,上面铭刻着它们那个古老而又显贵的家族族徽,闪耀着烈焰一般的色彩。来人正是亨利先生。
罗诺看得出自己的这位亲戚十分疲乏,甚至可以说是筋疲力尽了。他觉得,亨利叔叔在这一个星期里似乎根本就未曾合过眼。而一个星期,正是罗诺跨过时间与空间之河,来到库安德龙后昏迷的时间。
“我希望在他恢复过来后,健康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亨利先生不无担忧地说道。
“他刚刚苏醒过来!谢天谢地,一切总算是过去了!”琳达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说道,“可他身体还十分虚弱,非常非常虚弱。”姑娘几乎用低语般的声音说完,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小屋,留下亨利先生和他的侄儿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