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嬷嬷怔了怔，道：“前头那个玉水池倒是有许多鱼，什么鲤鱼鲢鱼……养得极为肥胖。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凤涅向着子规招招手，子规会意，便微微俯身，凤涅坐起身子，靠近他耳畔小声说了一句话。

子规面上露出惊愕之色，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向她行了个礼，道：“奴才这便去。”

子规去后，康嬷嬷很有几分醋意，望着凤涅道：“娘娘，您让子规去做什么了？怎么也不肯让奴婢知道？”

凤涅道：“这件事儿得让他去做。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此刻湄妃又扯着嗓子唱：“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简凤涅听得眉头一皱，“换一个。”

康嬷嬷得令，便吼道：“娘娘让你换一个呢！”

湄妃委委屈屈地又换了一个，“天长地久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凤涅听得如坐针毡，心想：幸好湄妃是没读过红楼的，不然的话，此刻怕就是“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了。

芳嫔却又在不安分地掀衣裳，康嬷嬷有劲没处使，就只训芳嫔，“成何体统，污了娘娘的凤目！委屈娘娘跟你们待在一块儿，哼……让那帮狐媚子得意……”

她一边训芳嫔，一边零零碎碎地把外头探听来的消息都抖搂出来，凤涅不动声色在旁听着。昨晚上她同那神秘陌生人说话之时，说起皇帝宠爱哪一宫的人，便是康嬷嬷这嘴碎之功劳。

康嬷嬷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训斥芳嫔，忽地听得一个带笑的声音娇滴滴地说道：“哟，姐姐好大的威风，在冷宫里头都有精神教训底下的人。”

康嬷嬷一听这个声音，如得到了一级警报，即刻起身跳到凤涅身边。凤涅却仍半躺着身子，只是双眸懒懒地向着声音所来的方向瞥了一眼。

一个打扮得颇为娇艳的年轻女子，正袅袅婷婷地往这边而来，颇为俏丽的脸，神情似笑非笑，望着简凤涅，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得意扬扬的优越感。

康嬷嬷低声道：“娘娘，这齐嫔最近颇讨太后的好，竟得意起来了！”

说话间齐嫔已经到了跟前，仍旧是似笑非笑地、似是而非地行了个礼，道：“给姐姐请安，妹妹听说姐姐病了，一直挂心着，今儿终于得空了，赶紧地就来探望一番……如此一看，倒是放心了。姐姐好清闲啊，也是，在这冷宫里头，也没别的事能做。”她这边儿说着，身旁的三个宫女便也赔笑，作出一副花团锦簇的和谐来。

简凤涅眼皮儿略抬了抬，淡淡道：“你……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