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喜欢自吹自擂。我想吸引大家的注意。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好吧，我承认，主要是想得到女人们的青睐……很快机会来了。第一天夜里，我们毫无心理准备就被半夜惊醒，有人吹哨子并让我们穿上运动服在室外集合。正值寒冬腊月！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呢——长跑——我们要跑下山，跑到湖边的转折点，然后爬上山回到小屋。任务就是尽全力做到最好！”

“啊哈，这下你不得不为了面子豁出去了！”听到我即将讲述滑铁卢一般的惨败经历，尼尔乐不可支。

“我撒腿就跑，很快领先一大截。跑过弯道、冲下山坡，幸而没有踉跄跌倒。于是我成为第一个到转折点的人，一马当先。现在我只需轻轻松松地往回跑就可以了。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最开始跑得太急，浑身每一块肌肉都严重缺氧。我几乎喘不上气来，脖子似乎都能感觉到后面赶上来的人呼出的气息。我暂时还领先，可等我到弯道处后，完全成了强弩之末，我站在雪地里一阵呕吐。”

“哎哟，我的妈呀！”他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

“我用手撑着膝盖，站在雪地里狂吐不止。干呕、喘气，呼吸急促到要窒息。这可真是尴尬万分！我显得那么可怜兮兮。大家从我身边一一跑过。最后到达终点时，我只反超了一个女人，一个大我30岁，至少比我重50公斤的女人。回到上面时，大家掐表计时，把成绩记录在册，接着洗澡，在会议室里集合。最后，所有参加者的姓名按到达时间排序列表。我位于倒数第二。我真想找个地洞立马钻下去，盖上盖子，永远从地面消失掉。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羞愧难当的一次！”

“老兄，真是太惨了！”尼尔想象得出我当时那副无地自容的窘样儿，这一点我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读出来了。

“有人按顺序来询问我们的感受。轮到我了：布鲁诺，该你了。‘糟糕，我感觉糟糕透了。’任务到底是什么？任务是争做第一名吗？又或者是跑出世界纪录？都不是！任务只是尽全力做到最好。”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尼尔不吱声。

“接下来又有人问：你知道那条代表着你的职业生涯和个人生活的平行线练习吗？是的，我知道。我在练习里逐次点亮一盏盏灯光，总能得到170分，坚持到最后。我从不回头看看跑道上还有什么。为什么呢？因为我希望被人认可，但我却不知道除了提高自己的成绩之外，还有什么能得到别人认可的方法。”

我弯弯腰，摊开手臂，伸展身体。

“我真蠢！这次体验彻底改变了我的观念。现在，无论我做什么——调酒也好，和孩子们聊天、作报告，或者结交酒吧里的客人也好，反正无论做什么，我只问自己一个问题：是不是尽了全力？并非争做第一，而是要倾尽全力。同时要顾及所有我认为重要的前提和生活领域。一旦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就问心无愧，躁动的灵魂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