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逢生

Caen

还在犹豫，我不知该往南边的西班牙或是北边的丹麦、挪威走。

我来到法国西北边的卡昂（Caen），拜访一位老朋友——卡文。我们在西澳大利亚的青年旅社认识，同是18岁的我们常说要闯天下、环游世界。当年他曾一个人从北半球到南半球旅行，身上就只有一张单程机票和60澳元。他总是有钱就花掉，喝酒、抽大麻、开派对，睡在朋友车子里、在青年旅社偷用浴室洗澡、有时候甚至趴在花园的野餐桌上就睡了一晚……

在我和D先生离开珀斯后，就没有和他联络了。直到半年后，在东澳的省道上遇见了卡文，他正和另外两个男生搭便车往北走。他又没钱了，看上去却一点也无所谓。我问他晚上都住哪里，他说像电影《当幸福来敲门》（The Pursuit of Happyness）里的男主角一样，有时候睡在公共厕所，把门反锁上，肚子饿了就去超市偷点食物，偶尔也会找工作赚点钱……他那年在澳大利亚过着很夸张的日子，因为偷窃被逮住了七天的监狱，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总是安然地活着。或许，年轻时碰碰壁也好，这样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哪一种生活了。

又见卡文，很想知道这一年多来，他身上又发生了哪些奇怪的事，是不是又过着那种绝处逢生的日子。他说自己把好友女友的肚子搞大了，拿掉了孩子，当然也没有让那朋友知道；后来在餐厅当起服务生，平日清醒的时候，说想回大学念法律，喝醉的时候，脑子里又什么都没有……

每次有问题问他，他都回答不知道，真的就是一副不确定的表情。可时间到了，他却总是有办法把问题解决掉。我觉得他是超人，一般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生活，更厉害的是他总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一直活下去。他很快乐，无论有钱没钱，日子也在一天又一天地过。

他邀请我去他父母住的小镇多维尔（Deauville）走走，却因为贪睡迟到错过了巴士，而选择搭便车去。我在欧洲搭便车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我跟他讨论起搭便车游欧洲的事，但还没决定行程怎么走。他说：“别担心，在你想好之前都可以住我家，我有很多朋友，大家都可以帮你忙。”我说我要边玩边赚旅费，慢慢走完全世界，他说他也想和我一样，可是不是现在。

我问他，为什么总是没心没肺的，但又活得快快乐乐。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船到桥头就会直了。或许是我一直都担心太多了，人生逆着走不同样是在走？“如果他可以在这么辛苦的境况下生存，我一定也办得到。”我对自己说。

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年轻人，都正要开始我们的黄金20年，没有一些跌倒，怎么会想到如何再站起来？人生，不一定什么都要有，可是，一定要试过什么都没有，至少这样我们才会知道，很多东西，其实根本不需要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