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都是巨大粗壮的树木，枝叶覆盖着窄路。孩子们挂上绳索，就能高高地荡起秋千。在惊怕和失重中体会着快乐。快乐就是这样不可度量，稍纵即逝，甚至必须以不能控制自我的方式获得。

走到街市的繁华地带，酒吧和餐厅渐渐多了起来，房顶上爬满了肆意生长的藤蔓，或是在门前挂上精致的小花篮儿，饮品价格都比北京便宜，游人随处坐下来喝杯啤酒，也是一件美事。有不少卖户外用品的小店，各种品牌这里应有尽有，摸摸做工倒也扎实精致，只是真伪难辨。

街边卖围巾披肩的尼泊尔帅小伙先热情地用韩语和我打招呼：“阿尼哈塞哟！”我笑了一下，他见我不做声，又马上换了日语：“Kon'nichiwa！”我倒是有点兴趣了，用英文告诉他：“我是中国人。”小伙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甩出一口标准东北腔：“美女，进来瞅瞅？”没忍住，我一下笑出声来。他店里的货品感觉和丽江拉萨街头的东西差不多，没准都是Made in YiWu。见我两手空空的出来，他也毫无失望的神色，笑嘻嘻地送我出门。

灰灰指着一个清秀的湖泊说，喏，这个就是著名的费瓦湖。

群山包围之下，有一面绿色的湖水。喔，这可和我想象中的费瓦湖相差太远了。传说中的费瓦湖能倒映着雪山，湖边是小木屋，推开窗就能看到鱼尾峰。可不是这样简单的如同某个景区的平凡之物。

我冲灰灰撇撇嘴，“这就是你口中的东方小瑞士？你下次说话能靠谱点嘛……”虽然有些失望，但我还是拍了几张留念。

有些东西的好，大抵是不容易明白的。一直到回程我再度重返博卡拉的时候，才明白了费瓦湖的妙处。但是我那时却已是离人。

灰灰在街头徘徊了许久，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那家餐厅。他介绍说，上次从大环出来，偶然的机缘吃到了这家的烤猪扒，美味无比，甚至比米其林餐厅的水准更胜一筹。我表示怀疑：上次可能是在山里太久没有吃肉吧！再说，你说话向来喜欢夸张。

灰灰满脸悲愤：“你认识我不是一两天吧？怎么落了个这印象。”

趁着猪扒滋滋冒油的空档，灰灰说去看看明天去Jomsom的机票。于是我一个人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陌生餐厅的陌生的二楼露台，看着夜色一点点浮上来。那种氤氲无边的深蓝色调像一幅油画一样一直保存在我的心中。

在旅行最好的季节，博卡拉街头几乎被中国人占领了。但是大家彼此并不亲切，就像在国内街头偶遇一样，漠然地用眼角打量一下，然后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