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到他们是否能够走到一起,她先是说不可能。然后她又选择再回答一次,就好像意识到我提供了第二次回答的机会。她想过嫁给他,她说,但他从未向她表示过爱意。同时,她妈妈又反对她嫁给他。他们来自同样的种姓甚至同样的亚种姓,但是在印度一直有个忌讳:夫妻双方不能属于一个亚种姓下面的同一个支姓。谢天谢地,他们虽然都是榨油人的后代,但并不属于一类。这个问题可以克服,但是这需要一些努力,所以拉文德拉必须下定决心。
爱情就好比网球,不是三个人玩的运动,但是我向苏尼塔保证我会想办法帮他们。尤里德郊外有家叫瞭望台(Machan )的餐馆,倒有些乡村特色,泥泞的庭院里放着一架红陶牛车,表明对正在逝去的世界的怀念。拉文德拉和我点了我头一次来时我们一起吃的辣鸡肉和辣羊肉。在整个午饭过程中,拉文德拉的电话不断,眼睛几乎没离开过他的诺基亚手机屏幕。另一方面,他又表现出印度人少有的体贴和敏感。我的司机坐在餐馆的另一张桌旁,拉文德拉反复关照服务员给他上菜,菜没上错,他吃得饱而且吃得好,这是一种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的换位思考。
我提到苏尼塔,他的态度突然变了,好像在说另一个女人。
“她是我的初恋。我以前对别人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说。
我问他怎么知道那就是爱情。“我喜欢每件事都和她分享,”他说,“如果哪天没跟她说话,我会感觉很不舒服,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关心我,我也关心她。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分享好消息、坏消息和伤心事。”有时候她夜半三更躺在被窝里还给他打电话,只是为了道声“晚安”。“如果哪天我没去学校,她肯定会打电话问我:‘你今天没来?出什么事了?一切都好吧?’如果我不给她发短信,她就会问:‘出什么事了?你不给我发短信。’”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感谢上苍让我心中充满了这种爱意。”但随后他表示她的冷淡让他不安;他不知道她对自己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我赶紧表示她可能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她怎么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我的问题鼓舞了他,拉文德拉似乎看到了希望,他似乎感到苏尼塔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给他暗示。“很多回她谈到婚姻话题,”他边说边回忆,“她说:‘我不会嫁个好丈夫;我不知道我会嫁给什么样的丈夫。’然后我问她:‘你想要什么样的丈夫?’所以她没准儿想通过这个告诉我她理想的丈夫是什么样子。”现在他认真地听着自己说话,就像我一样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