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刑警带着一脸倦容进了屋,看上去已经忙了一天。又高又瘦的男刑警长着一张锥子脸,女刑警则丑得出奇—那可真是丑得骇人听闻、鬼哭狼嚎:一双丁点儿大的圆眼睛牢牢地钉在脸上,仿佛钉上了一对纽扣,脸上长着一只又长又歪的鼻子,皮肤上遍布着小疙瘩,又细又长的头发颜色好似一只灰兔。不过话说回来,我跟丑陋的女人倒是颇为亲近:把我抚养长大的三个女人都长着一张不太好看的面孔,也就是我的祖母、妈妈和姨妈,但她们个个聪明、善良且风趣,一个个都是坚韧的好女人。在我交往的女孩中(应该说在我认真交往的女孩中),艾米是第一个漂亮女孩。
丑女人先开了口,说出的一番话跟贝拉斯克斯警员小姐差不多,“邓恩先生?我是郎达·波尼,这是我的搭档吉姆·吉尔平刑警。据我们了解,您正在为尊夫人担忧。”
这时我的肚子咆哮了一声,声音大得让全场都能听见,但一干人纷纷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们要四处瞧一瞧,行吗,先生?”吉尔平说。他的双眼下耷拉着眼袋,一撇小胡子里夹杂着稀稀拉拉的白须,衬衫并不算皱,但穿戴在他身上却仿佛显得很皱,这位刑警看上去像是有股香烟和酸咖啡的味道,其实闻上去倒有些“黛而雅”香皂味。
我领着刑警们走几步到了客厅,又伸手指着屋里的一片狼藉。两名年轻警察正小心地跪在客厅里,仿佛在办什么要紧事,正等着别人悟到他们两人的重要性。波尼领着我走向饭厅的一张椅子,不再待在那一片搏斗的痕迹旁边,但仍然能够抬头望见那块地方。
郎达·波尼把里奥丹与贝拉斯克斯确认过的要点又问了一遍,一双专心致志的小眼睛一直凝视着我。吉尔平单膝着地蹲了下来,仔细审视着客厅。
“你有没有打过电话给朋友和家人,或者打给可能跟你妻子待在一起的人呢?”郎达·波尼问道。
“我……没有,目前还没有,我想我在等你们警察。”
“啊……”她露出了一缕微笑,“让我来猜一猜:家里的小祖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