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往事》第一章(2)

往事 作者:(澳)莫里斯·葛雷兹曼


我们无法在山上种植蔬菜。再怎么祈祷也没用。因为这里的气候太冷了。所以如果这里出现了一整根胡萝卜,它首先被大家顶礼膜拜,然后被仔细切成细小的碎片,供这里的六十二个孩子,十一位修女,还有一位神父每个人都可以分一杯羹。

我盯着那根胡萝卜。

在这个时候,我想自己大概是全波兰唯一一个有一整根胡萝卜做晚餐的孩子。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以为这是个奇迹。但是这不可能,因为奇迹通常发生在古代,而现在已经是1942年了。

然后当我意识到这根胡萝卜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我得在我腿软之前赶紧坐下。

我不敢相信。

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感谢您上帝、耶稣、玛利亚、教皇和阿道夫·希特勒。我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了。

这是一个暗示。

这是爸爸妈妈给我的一个暗示。他们送来我最爱吃的蔬菜,让我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麻烦了。他们告诉我,在漫长的三年零八个月之后,波兰的犹太书商终于看到了一线光明。他们告诉我,他们就要来接我回家了。

肯定是这样没错。

我因兴奋而晕眩,我伸手到汤里捞起了这根胡萝卜。

幸运的是,此刻其他孩子都关注在自己的晚餐上。他们如饥似渴地盯着他们的饭碗,一勺一勺地舀着汤,谨防那里出现点儿肉星儿,或者是老鼠屎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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