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至极的黄嘉归,几乎是在马可的搀扶下,来到郑仁松的床前,郑仁松的媳妇叫一声黄老师,就泣不成声了。黄嘉归缓缓拉开蒙在郑仁松脸上的白色的床单,郑仁松发青的面容就暴露在他面前了。他的嘴角似乎还有酒味,紧闭的双眼也像饱受了酒精的浸泡,眼睑呈现着乌青惨白的颜色。虽然房子里的气温很低,但依然能闻出浓烈的酒味。
看着这张虽然变色,但依然熟悉的脸,他的音容,他的行为,一个接着一个情景,混乱地在黄嘉归的脑子里交替晃动。他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静静站着,默念往生咒。
几分钟后,他拉上床单盖住郑仁松的脸,然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黄嘉归出门给班玛大师去电话,一拨竟通了,大师说:“这几天山里线路不好,我在山里为他诵经超度。”
黄嘉归长叹一声,说:“我不该打那个电话。”
大师说:“我的提醒,也只延长了他几个小时的寿路。佛陀教言:你的行为决定你的命运!从这个意义上讲,众生的死亡都是自杀。因为三世果报都是自己种下的因。他能以低价,转让了游戏厅的股份,退出了那份经营,总算生了善念。”
这一刻,黄嘉归突然想到了随同皇宫御宴坠入海底的食客们,他打了个哆嗦。
大师继续说:“你不打那个电话,他也会从别的渠道知道那个信息。”
听了大师的话,黄嘉归心里稍微平静些。
郑仁松的追悼会,开得很隆重,因他是区政协委员,就由开发区政协的一位副主席出面主持;他又是市劳模,就由区总工会的主席致悼词。梁大栋也来了,还有政界的商界的各路朋友,追悼会的规模是开发区少见的,人们说了许多好话,表达了惋惜和对家属的慰问。几天来,一直被忧伤笼罩着的郑仁松的家人,总算在悲痛中得到了一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