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
“我口袋里可没有放着二十包货。告诉你吧,这是胶冻肉汤。哎哟一声,一推就进去了。”水手看了看他的指甲,像在研究一张图表,“你知道,我一向是送货的。”
“那就三十吧。预付十管。明天这个时候。”
“我现在就需要一管,肥佬。”
“走几步吧,你会弄到的。”
水手飘飘悠悠地走进广场。街上一个男孩把一张报纸猛递到水手面前,挡住他放在水手钢笔上的那只手。水手继续往前走。他掏出钢笔,用粗厚有力的粉红色手指,像剥坚果一样把钢笔撅断,从里面抽出一根铅管。他用一把小弯刀切掉铅管的一头。一股黑烟喷了出来,像翻滚的绒毛一样悬在空中。水手的脸消散了,他的嘴巴悠悠地波动,伸出去撮成一根长管,把黑色的绒毛吸了进去,像超声波一样蠕动着、震颤着,随着一阵粉红色的、无声的爆炸而消失。他的脸重又变得清晰,鲜明逼人,这种燃烧的黄色毒品,烧焦了一百万尖叫着的瘾君子的灰色腰腿。
“这管一个月的用。”他对着一面无形的镜子这么说道。
城市的所有街道,都顺着越来越深的峡谷,伸向下面一大片黑洞洞的腰子形的广场。街道和广场的围墙上开着许多小房间和咖啡馆,有些进深只有几英尺,另一些在一片网络状的房屋和过道间向远处延伸。
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纵横交错的桥梁、天桥、索道。患紧张症的年轻人穿着麻布衣服和破衣烂衫,打扮成女人的模样,脸上粗糙地抹着厚厚的五颜六色的彩妆,掩盖着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伤口像阿拉伯花饰一样千疮百孔、红肿流脓,深达珍珠色的骨头。他们沉默不语地黏在路人身上推推搡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