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出声,只是冷冷地盯着她。被他盯得背脊发凉,丁宁宁只好自认倒霉,讨价还价地说:“你也看到啦,哪个女孩子大半夜会喝得醉醺醺地出现在KTV里?我的工作就是那种……那种……陪酒……嗯,你懂得哦!所以啊,我很穷,没钱的!”
“去掉零头七千整。”男人大方地让了一步。
丁宁宁还是觉得肉疼,七千块啊!两个月的工资,二十二件淑女屋的衣服,四十六支ZA口红啊!
“能……能分期付款吗?”丁宁宁怯生生地问。
男人的眸子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轻快地缓缓吐出两个字:“可以。”
丁宁宁松了口气,这人看起来虽然生人勿近,不过还算好说话。她在茶几上找到一支签字笔,却找不到可以写字的纸片,最后只好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叫丁宁宁,有什么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找到我。那个……我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还清,你不介意吧?”
“可以,只要你不打算赖账就行!”
“呵呵,当然……不会……”
卓纪衡回忆起这一天,只记得笔芯划在手心上痒痒的感觉,一直痒到了心里,其实他是认得丁宁宁的。
那是很久以前,他还没进监狱的时候,某一次跟好友文景江吃饭时遇到他的堂弟文景瑜。丁宁宁那时是文景瑜的女朋友,扎着高高的马尾,倾着身子神采飞扬地望着文景瑜说些什么,白皙的脸庞清纯又活泼。文景瑜把她介绍给他们。丁宁宁羞涩且欢快地喊着文景江“堂哥”,那样子滑稽又可爱。卓纪衡还忍不住笑起来,结果招来丁宁宁毫不含蓄的白眼。
彼时,他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爱玩也闹腾。然而四五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性格也变得冷漠寡言。今天是他出狱的第一天,没想到就遇见了故人。尽管丁宁宁已经不记得他了,但不知为何,她毫无征兆的出现,却一扫他烦闷焦躁的心情。
他忽然想起,如果丁宁宁知道刚才在车里她毫无酒品地对他上下其手耍酒疯,搂着他死都不肯撒手,又是亲又是咬的,她会不会羞愤地去撞墙?虽然她那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口齿不清不楚,但他还是听见她贴在他的耳边可怜兮兮地说:“景瑜,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