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偷偷瞟一眼马太太,见她正全心修饰自己的妆容。看样子她见我醒来无事,又准备出门打牌了。陈姨转头狠狠瞪我一眼,用极低且快的声音说:“头很疼,头晕。”
“很疼?头晕?”我不解地大声重复,迷惑地看着陈姨。
“哎呀,当然会晕呢,流那么多血啊。”陈姨高声说。
我明白了,陈姨是说给马太太听的。我对伤口其实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小到大我没少流过血,每次都是自己匆忙随便处理。我怕受伤了让妈妈知道,那样只会讨骂。今日陈姨的关心,倒使我不习惯了。
我说:“陈姨,我回去了。”
我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又能怎样呢,待在这里只会招来更多羞辱。可是一阵晕眩和疼痛,我脸上冒出冷汗。
“天哪,我的腿!”我喘息着叫起来。
陈姨和马太太被我的怪叫吓住,都把眼睛鼓得大大的。新伤连着旧伤,裤子被黏住了。陈姨先是惊呼着:“不得了啊,你的腿。”
“你这傻孩子啊,刚才摔成这样也不说?”陈姨说着,试探地望望马太太:“可怜的孩子,必须上医院呢!”
马太太走过来,探头看一眼,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高扬着头继续梳妆。半晌,她气恼地摔下手上的粉扑,白我一眼说:“真是见鬼了。今晚的牌局先让我触霉头。”说完气哼哼地抓起桌上的金色晚装包,掏出一叠钱,快速数出几张,又抽回一张放进包里。“啰,这是她这个月的工钱,我全数给她,再多两百。叫老张送她去医院!”她把钱塞给陈姨。
“哎,谢谢啦。”陈姨替我接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