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准许英国商人按中国所定税率切实纳税,不在税率之外另行征收,并请赐中国税单一份供英国商人参照。
清廷认为外交谈判是完全不适宜的,就此而言,马戛尔尼是前来祝贺皇帝寿辰的,而他已经这样做了,使命也就完成。既然马戛尔尼已经得到了体面的接待,所以应该感恩戴德地满意而归了。由于从来没有哪个贡使在北京逗留超过四十天,朝廷便急于让马戛尔尼在10月9日前离京。和珅提示马戛尔尼说,严冬不久就要来临,皇帝担心特使的健康,显然主人已经在暗示客人应离开,而马戛尔尼意识到再要赖着不走也无济于事了。他沮丧地在日记中写道:“余被选领此次赴华使团,是乃大不列颠之首次此类使团也,众多人对此使团之成功殷殷相待,而期望最大者莫过于余本人也,故余不觉萌生至深之失望。余但能无限遗憾地领略余最初之期待耳。”
使团于10月7日离开北京。马戛尔尼自1793年12月19日到1794年1月10日在广州逗留,然后前往澳门,在那里待到3月8日,最后在9月4日回到了伦敦。东印度公司董事会秘书奥贝尔(Peter Auber)收集的一段警句,诙谐睿智地总结了使团的全部经历:“据刚刚获悉的报道称,特使得到了极其礼貌的接待、极其殷勤的款待、极其警觉的注视以及极其文雅的打发。”
中国方面尽管没有直接给马戛尔尼答复,但却给英王乔治三世(King George Ⅲ)发了两道敕书。在日期为1793年10月3日的著名的第一份敕书中,乾隆皇帝自负地宣称,虽然中国深为嘉许英国“倾心向化”、遣使前来的恭顺之诚,但要派外交代表来北京居住的请求却不能满足,因为这与天朝体制不合:“西洋诸国甚多,非至尔一国,若俱似尔国王恳请派人留京,岂能一一听许?是此事断断难行。岂能因尔国王一人之请,以致更张天朝百余年法度?”此外,使节在北京留居也离广州太远,无法约束商人。“若云仰慕天朝,欲其规习软化,则天朝自有天朝礼法,与尔国各不相同。尔国所留之人即能习学,尔国自有风俗制度,亦断不能效法中国,即学会亦属无用。”至于扩展商务的请求,乾隆皇帝声称:“天朝无所不有,然从不贵奇巧,并无更需尔国制办物件。”敕书结尾傲慢地称:“尔国王惟当善体朕意,益励款诚,永矢恭顺,以保义尔有邦,共享太平之福。”
上述这些强硬而又颇具挑衅性的话语,是呈达给一个自夸是海上霸主的国家之君主的,不过它们还是明白地显示了18世纪末叶中国人对外关系的心态。英国哲学家罗素幽默地评说:“只要这份文件在人眼里依旧显得荒谬不经,那么,他就不理解中国。”
在另一份单独致给乔治三世的敕书中,乾隆皇帝驳回了马戛尔尼的全部六项请求,并说这些请求是不可行的且不会产生什么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