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2)

我讲个笑话,你可别哭啊 作者:囧叔


大学里,我是学法律的,文学鉴赏只是一门选修课,仅十数人,还有人经常逃课,例如我。有一天老师看见我来上课,讶道:“你是谁?”可见我逃课之历史悠久。我递上作业(不交没学分),老师审罢放在一边,先点评其他人的作品。作业是书评,我这一年没读过书,写什么书评?于是我就评《聊斋志异》。听他一念其他几人的书评,我简直羞得尾巴骨都红了,因为人家评的不是卡夫卡就是塞林格,还有个评显克微支的,当年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不料老师对我那篇评价还挺高,表示:“除了根本不是书评以外,都不错,给你50分,去吧。”我问老师为什么不是书评,老师说:“你上过课吗?你这篇里就第一段跟聊斋有关!后面都是意识流!”此时我才再一次想起这个流派。虽然后来回想,那老师也是在揶揄我而已。

一来二去,我渐渐受到了很多意识流的影响,读了弗吉尼亚伍尔芙和普鲁斯特。我这人读书有个毛病,读到好书,不像别人一样思考怎样汲取精华,反而不停捶胸顿足:“×××!老子一辈子也写不出这么××的小说!”这些“××”虽然都是赞美,但有辱斯文,不说也罢。总之,普鲁斯特身上那么多××的东西,我一点都没学到。我写作时喜欢东拉西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从不会憋住写不出来,最多只会下笔千言离题万里。遇到这种情况,我就跟编辑哀告:“大哥大嫂,改个名字吧!”一般也能过关。只不过,当我意识到很多人都拿意识流当跑题的挡箭牌时,我就不这么说了。(但我依然这么做。)有一次,我拿这本书中的一篇给一个作家朋友看,问他:“我这算意识流吗?”那篇是跑题最严重的,废话很多,一会儿你就读到了。作家朋友看后撇撇嘴,说道:“你这不叫意识流。依我看,你这叫不入流。”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文人相轻吧!想到我也终于因为被人相轻而成了文人,不禁飘飘然起来。

现在来说说这本书。顺便一提,“现在该说说某某某”这个句式是王小波发明的。真是太高明了。当然,也可以说是他从君特·格拉斯那学来的,但他用得更加玄妙。就像说书人说倒笔书,说好了叫倒笔,说不好叫倒粪,因为总回不来正书。他说马尔科斯(他译作马奎兹)擅长造句式,造出了“××时期的爱情”这类黄金句式,让他可以套用。受到他的影响——当然也有马尔科斯的影响——我也喜欢用一些黄金句式,只是自己造不出来而已。有些汉字的组合读起来特别上口,让人忍不住想用上一回,全不顾用的时机是否合适,甚至用了以后词不达意、漏洞百出。比如,《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就带有这种味道。为了能用一回这个,我把人名都改了。本书有一篇《大江大海一箱啤酒》,着实不伦不类地用了一回,反正我自己舒服了,我就不管你们了。书中的卢大江和卢大海,本来是叫刘文江、刘文海,但是要用原名,我就没法写了。何况原名与真人气质不符,这俩人一点也不文,读过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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