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幕把彭杨都给惊倒了:胡林翼竟然端着酒杯跪在了地上。
敬个酒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啊!彭杨手足无措,不知所以。
胡林翼说:“天下混乱到这种地步,全靠大家协力同心才能迎来转机。现在你们却又生出罅隙,那么国家的中兴还能有什么盼头呢?”
说到动情处,胡林翼禁不住泪流满面。
他在贵州八年,平了无数的乱。可是与这里一比,贵州的乱只能叫作“小乱”,这里才是“大乱”。要对付波谲云诡的“大乱”并不容易,这使他隐隐然已有了才枯力竭的感觉。若再添上一个“内乱”,那真能要了他的命。
眼看泪水已经打湿了巡抚的衣衫,彭杨羞惭万分,都对胡林翼说:“我们真是不识大体,辜负了您的期望。如果以后再有罅隙,上既以对皇上,也无颜再见您。”
在胡林翼的苦心调和下,彭杨终于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一场可能影响全局的风波结束了。
刚刚解决内部矛盾,胡林翼就听到了一个让他顿足的消息:金口大营危急!
在胡林翼转守为攻时,湖北境内的太平军已向武昌附近大举增援。趁湘军主力渡江北上之际,韦俊集合援军及武昌守军,对金口大营发起猛攻。
正当胡林翼琢磨如何攻破汉阳时,他接到了金口守军的求援信号。虽只有一水之隔,胡林翼却不知如何去救。
他的兵力极其单薄,统共七千陆师,留了三千在金口,带了四千主力北渡。若要返回去援救,这四千人分少了无济于事,分多了就等于全军赴援——那样北岸又得被太平军所据,前面算是白忙活了。
这么一犹豫的工夫,韦俊就占领了金口。失去金口,意味着北岸湘军将腹背受敌。胡林翼审时度势,赶紧从汉阳城下撤军,一直退到奓山,以护住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