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岳珂在《鄂国金佗稡编》卷五《鄂王行实编年》中说的:“兀术有劲军,皆重铠,贯以韦索,三人为联,号拐子马,又号铁浮图,堵墙而进,官军不能当,所至屡胜。”而章颖的《南渡四将传》及元朝官修的《宋史·岳飞传》中也对此说法加以沿用。
笔者认为,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它把兀术的另一个兵种“铁浮屠”(也作“铁浮图”)混同在一起了。
伪托宇文懋昭之名作《大金国志》的元人早觉察到了这个错误,将之改为:“兀术自将牙兵三千,往来为援,皆带重甲,三人为伍,贯韦索,号‘铁浮屠’,每进一步,即用拒马子遮其后,示无反顾,复以铁骑马左右翼,号‘拐子马’。”明确将“铁浮屠”和“拐子马”区分开了。
有什么证据说明“拐子马”和“铁浮屠”是不同的兵种呢?
杨汝翼在《顺昌战胜破贼录》中说,“四太子披白袍,甲马,往来指呼,以渠自将牙兵三千策应,皆重铠全装。虏号铁浮图,又号扢叉千户”;“方其接战时,郦琼、孔彦舟、赵提刀等皆单骑列于阵外。有河北签军告官军曰:‘我辈元是左护军,本无斗志。所可杀者,止是两拐子马。’故官军力攻破之。皆四太子平日所依仗者,十损七八。”可见,“拐子马”有别于“铁浮屠”,是不同的兵种,但都同属“四太子平日所依仗者”。
汪若海目睹了顺昌大战的战况,也写过一篇《札子》专述“铁浮屠”和“拐子马”。
对“铁浮屠”的描述是:“其所将攻城士卒号铁浮屠,又曰铁塔兵,被两重铁兜牟,周匝皆缀长檐,其下乃有毡枕。三人为伍,以皮索相连。后用拒子马,人进一步,移马子一步,示不反顾。”中间的步兵,也全身披挂铁盔重甲,只有双目露在外面,三人一组,贯以韦索,身后拖着拒马桩,每进一步,身后的拒马桩便跟进一步,全体将士有进无退,凶悍无比。
而“拐子马”则是:“以铁骑为左右翼,号拐子马,皆是女真充之。自用兵以来,所不能攻之城,即勾集此军。”
相对而言,杨汝翼、汪若海的说法比岳珂准确,原因很简单,杨汝翼、汪若海是根据第一手材料做的记录,尤其是杨汝翼,是随军战地记者,直接参加了顺昌大战,亲历战斗的全过程,而岳珂是在岳飞死后六十年才开始整理《鄂国金佗稡编》的。
那么,“拐子马”和“铁浮屠”到底是什么不同的兵种呢?自宋迄今,各种考证数不胜数,却尚无定论。
笔者就根据相关史料大胆推测,妄作一家之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