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在,他就很高兴,让她看他的电脑,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她。她走到哪里,他的眼睛跟到哪里,蓝色眼珠里满是似水柔情。一直想伺机亲吻她。她说,你去。姬娜刚从山上回来。
他说,你要快乐一点。你马上要去西藏,多好的事情。你还要再爱上一个人。你会知道,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会快乐。
她微笑,是,当然我知道。
[约定]
她穿着黑色外套在百货公司转门旁边等待他。他们第一次单独约会。闪亮的圣诞树还没有被撤走。黄昏天色黑得那么快。落地玻璃窗上映出街道灯光和霓虹彩色,因为寒气玻璃上面凝结薄薄的白雾。他堵车迟到十分钟,匆匆地推开旋转门,在门页的晃动中,看到她就站在里边。安静的心无归属的样子。
一株失踪于晚石炭世热带森林的畸羊齿植物。从岩页化石中被临摹,然后复活。她的脸上有淡淡的粉色胭脂。他靠近她的身边。她仰起头像一个小小的女儿,眼神天真而又荒芜。
我们去吃饭。来。我带你去。她走在他的身边。这是他们单独在一起的第一天。穿越陌生人群,穿越被隔绝的时间,穿越大海,互相靠近。直到身体之间只有三公分的距离。过马路,她的手揽在他的腰背上,带着他飞快地跑,一起跑过绿灯闪烁不定的街口。
北京最寒冷的一个冬天。餐馆里一径地喧闹鼎沸。他们点香茅草烤鱼,绿色野菜以及木瓜沙拉来吃。她喝一点点米酒,害羞得脸色通红。他说,你不能陪我喝酒。她说,我一直渴望享受喝醉的乐趣,但是会脸红,仿佛它是我的禁忌。不像香烟,能够成为知己。他的唇角流露淡淡的笑意,那也许是他的疲累,或者温情。一个老去的年轻男子的暧昧。他们说了些什么,大部分她都不记得。一切都在变动,只有他们是静的,看着对方,说话或不说话。有些许疲累,些许温情。但的确从无厌倦。
看一场电影。在二十岁的时候,遇见你。我将与你恋爱。但是十年之后,你只能做我的爱人。有些话,不说出来,就能明白。我们都需要一个爱人,可以安心地在身边入睡,可以说话或者用来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