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转转的笛声,贴着人的肺腑心肠,一路只清清地细细淌着。她站住,四下里静极了,静到好像连自己都不在了,天地间只有这笛声,无辜地悠长地让人要怆然泪下。竹叶上的一颗露水掉在额上,梅华不敢眨眼,也不敢动弹,生怕那笛会因此就散了化了消失了。
不知多久。
沙沙的脚步声,空谷的足音,竹林深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迷蒙着迷蒙着,显出隐约的轮廓。笛子早停了,她无力地看那人安详地走近,走近,她逃不动了。
那青年男子长衫雪白,手里一支黑色长笛。
她想藏,雾却早薄了,她就这样挡在他眼前,低着头,树枝挂乱了的辫子,草绿色的粗布校裙,光脚,一手是鞋,一手是来历不明的口袋。
“你在这里吗?”她听到他的声音,温存和平的,她只忙着捕捉那声音,却忘了他的句子。
只能无措地抬头看他一眼,白衣男人笑了,想一想,又笑了。
然后他轻轻地擦过她的肩,沙沙地踏着草叶走了。
山林里有一种很清的味道,她确信是他留下的,他的白衣下摆飘飘洒洒,闪耀在翠绿的草野上,好像不是真的。
又一颗露掉下来,她哆嗦了一下,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