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学进化人类学教授罗宾·邓巴(Robin Dunbar)也支持贝利的说法。邓巴回溯到公元9世纪到12世纪的古北欧人时代,用了“狂武士”的例子来证明这一观点:据传说、诗歌和历史记载,公元8世纪到11世纪,生活在部落杀戮中的好斗的维京武士在战斗中异常残暴、野蛮。而对文献进行进一步研究,一个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景象出现了:一个对敌人造成威胁的维京武士精英也会转而对他誓死保护的种群同胞干出同样残暴的事。
梅洛伊认为,人的“精神病态雷达”经过长期进化会练就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思维,肯特·贝利也认为具有残暴掠夺本性的原始人类具有病态特征。但如果是这样,从达尔文进化论的角度看,在群体的自然进化过程中,病态特征应该是双方作用的结果,不可能单方面形成。群体中那些性情更加平和的成员会联系起来形成一种隐性的神经监视机制,这种机制使得一旦某位成员感知到危险或者威胁,他就会发出信号和危险警示。这样,凭借这种隐形的预警系统,他们可以迅速避开危险。
安杰拉·布克对受攻击的受害者的研究和我本人对红手帕问题的调查证实,这一机制可以准确解释梅洛伊实验中的性别和身份差异问题。就如一个阴险的情绪识别师,精神病态者非常擅长在深奥的“低音阶”中嗅出受害者的弱点。根据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女性在身体上的脆弱性使得她们在面临危险时会更紧张,从而更快地做出反应。同理,心理素质低的专业人员也是如此。
这当然只是一种假设。你越感觉到威胁,你遇到危险的风险就越大,加强安全保护就显得越重要。
当然,在我们祖先生活的混沌时代,冷酷无情的猎人更深谙黑暗捕食之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那些拥有预警能力的猎人是否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精神病态者,还有待商榷。要确定这一点,最大的阻碍就是我们尚且不能真正了解精神病态者的内心。
也许你也想到了这一点。在原始时代,收获最丰富和狩猎技术最高超的猎人,并不是最嗜血和最强势的人。相反,他们最冷静,心思最敏锐。他们能够感受猎物的心思,看透猎物的内心,能够准确地预测出猎物构思巧妙的躲避路线和逃跑计划。
要想弄清个中缘由,只需观察一下婴儿蹒跚学步即可。直立行走让人具备了流线型的形体,预示着人能够更高效地移动,也使得我们的祖先摆脱了四肢爬行的局限,能够更长时间地从事捕猎活动。
但是根据人类学的研究,“穷追狩猎”也有其局限性。比如羚牛和羚羊轻轻松松就可以跑过人类,在地平线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如果你能够通过观察它们奔逃时留下的线索或者猜测它们的心思准确地预测出它们要去哪儿,那么你的速度就可以比它们快,这样在某种程度上你就可以提高生存概率。
所以如果“捕食者”具有很强的共情心,他们怎么可能是精神病态者呢?如果对于大多数人都赞同的一件事,精神病态者无动于衷,严重缺乏对他人的理解,那么这两个看似矛盾的问题我们该如何解决?对此认知神经科学也许能够提供一点儿帮助,只是还需要借助一点儿伦理学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