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帅：非常不幸陆川又说对了，我正在拍微电影，我们俩在一块拍微电影，这个事情很有意思，可能有人说我们是一对怨妇。那就说点高兴的事，因为最近在等《王的盛宴》，我在鸟巢做了一个秀，是音乐剧，这个肯定特别好，请大家到时候看一下。东边不亮西边亮，没有问题。其实不是怨妇，就是当怨妇也得上来当，所以欢迎下一轮导演也加入怨妇团。人家鲁迅笔下的怨妇还对祥林嫂带有同情的态度，揭露的是背后吃人的社会，所以我们要是怨妇的话，这个文章不好轻易写，要注意政治态度。小贾，我已经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了，把我放在中间，这边听到了很多好莱坞、很多市场化，这边有很多危险，所以我这边这个手强烈支持陆川，包括管虎。但是另一边是市场化研究，把观众放在第一位，研究任何一种类型片的生产规律，怎么做到漂亮，然后形成对大众的交代。我一直这样觉得，一个国家没有电影工业，其他就不用谈了，像80 年代那样光谈探索片也不行。所以现在工业起来了，这半边肯定是这样说。

这半边导演也要检讨自己，我们要拍什么电影？这是小贾问的根本问题，首先我们一定要把电影拍得好，拍得精到一点，但是还有一点，拍什么？就我个人认为，我们当下的中国电影，导演对现实问题集体缺位，集体失语，妄对了电影这两个字，这是我们现在的状况。我昨天看到小刚同学说我们没有故事输出，我们是制造毒牛奶的国家，有什么理由往外输送价值观，完全同意！但是电影要直面事实，能不能在电影内容上尝试好莱坞的各种类型，惊悚片、恐怖片、动画片、儿童片，穿越片都行，假如说问我拍什么？我要直面现实，让电影话语权不要失去。能不能拍，让不让拍，牵扯到审查问题，又牵扯到市场准入问题。我作为导演要直面这个问题，同时希望社会能宽容一点，让导演有话说，对我们社会起到一点作用。所以我两边走着，一方面我特别赞同主体电影工业的商业构架，但是我也希望在我们国家目前的情况下，大家都不要言必称商业，这个国家还是趋利的，短期效应才会出现生活当中看到的这么多东西。

我认为不管怎么说，资本主义社会其实还是为了商业，都是人吃人的社会，这是以前说的，但是多少会披着一张文化的皮，我们现在连文明古国这张皮都撕掉了，价值观失去了，大家赤裸裸在竞争。所以我自己两边都在思考，一方面要把电影拍好，一方面我也希望能够拍到我想拍的电影，能够拿起电影这支笔记录时代，记录现实疾苦、人们的希望、人们的心情，所有的这一切。

贾樟柯：我代表广大网友提一个问题，让娄烨回答，伊朗电影拍得很好，你怎么看？

娄烨：如果说北朝鲜也出了很好的电影或者得了奥斯卡奖项，我们就向北朝鲜电影学习，这是不对的。因为每一个国家有每一个国家的问题，但又有一些是共同点的，我比较同意陆川的说法，我觉得王小帅有点过分强调导演在这个行业里面的作用，因为这个行业不是只靠导演支撑，还有制片人、销售商，还有院线，这些共同构成了行业，然后推动这个行业的合理。

王小帅：我已经说了我的左手已经赞同（这个观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