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此一定会以为梦中的水道既然模糊不清,恐怕便无解释的可能了。你们想得的确不错,它确实困难,然而这困难却不是由于模糊,正好相反,释梦时所遭遇的困难与其所以模糊者适巧为同一原因。做梦者对“水道”一词没有联想,我自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对。不久之后,说正确点,次日,她告诉我有一个联想产生了,或许与此有关。事实上她记起某人的一句滑稽话。在多弗海岸(Dover,英国距法国最近的海岸)与卡莱(Calais,法国海岸)之间的船上,有一个英国人正与一位著名的作家谈论一件事,他说:“高尚的和可笑的之间仅隔一条沟(Du Subime au ridicule il n’y a qu’un pas)。”这作家回答说:“是的,那就是卡莱海沟了(Oui,le Pas-de-Calais)。”意即他认为法国是高尚的,英国是可笑的。这个卡莱海沟是一条水道—换言之,就是那英国海峡(The English Channel,德文为Brmelkanal,法文为Caral la Manche)①。现在你们会问,我认为这个联想和梦有关吗?那当然是对的:这个梦的元素的真意即在于此。也许你们不免怀疑这个笑话早已存在于做梦之前,并且是“水道”这一元素背后的潜意识思想,同时主张它是后来谎造的结果。这个联想显示出,她的疑心已伪装成过分的赞美,而阻抗作用毫无疑问是其联想之迟迟未生及其相关的梦的元素所以如此模糊的当然原因。且看看此例所有梦的元素及其背后的潜意识思想之间的关系:它好像是思想的片断,取它物以为喻;梦的元素由于和潜意识思想距离太远,所以非常难解。
三、有个病人做了一个长梦,梦中有一段略述如下:他的几个家人围坐在某种形状的桌子旁……这个桌子使做梦者想起在某一家庭内亦曾见过同样的一张。于是他的联想继续如下:在这个家庭内,父子的关系非常特殊,做梦者并说自己和其父的关系事实上也是如此。因此这个桌子所以入梦意在指示这个类似之点。
这个做梦者早已熟悉梦的分析的需要,否则他必定不至于研究这种琐碎之事—桌子的形状。梦中所有的事物,往往是由于偶然或无关宏旨的事物引起,我们如要得到结论,便须研究这种琐屑的及显然没有动机的细节。你们也许仍然惊疑这梦运作(dream-work)何以选取桌子,以表示“我们的关系正如他们一样”这个思想。但是你们若明白那一家姓提施勒(Tischler,Tisch即为桌子),那么这一点就可解释了。做梦者梦见亲属围此桌而坐。其意义即以为他们也是“Tischler”。还有一事也须注意,这种分析的叙述,难免粗率之讥。选梦为例的困难很多,于此可见一斑。我或许可举另一个例子来说明,虽可免除粗率之弊,但是其他缺憾又将代之而起了。
在此,我似乎最好提出两个我们本来早可以引用的新名词。且让我们把所叙说的梦称为梦的显意(the manifest dream-content),而其背后所有由联想而得的意义,可称为梦的隐意(the lantent dream-thought)。于是我们必须就上面各例所有显意和隐意的关系讨论一番。这些关系的种类很多。在例一、例二中,梦的显意亦是其隐意的一部分,不过只是一个片断而已。梦的潜意识思想内巨大的、混合的心理结构的一小部分,进入梦的显意内,成为片段,或者成为暗喻,恰如电报密码中的缩写字。而分析梦即必须把此片段或暗喻凑成全义,如例二即是如此完满达成的。所以梦运作所包含的梦的伪装作用中的方法之一,即在以一个暗喻或片段作为他物的代替。而且,在例三中,我们可发现显意和隐意之间又有另一种关系,这种关系更可明白呈现在下面各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