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徐哲楠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刹那，一直昏迷的秦川缓缓张开了眼睛。

她正好侧着脸，所以最先看到了他。那个影子即刻便投映在眼底，落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按住她体内最酸涩的源头，源源不断地从胸口涌出来。

他还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宽肩窄腰，长身而立，帅气得没天理。像是没有看到周宁远，他朝着她走过来，缓缓地蹲在她的病床前，与她平视。

秦川的眼睛也好像是黏在他身上，一双美目随着他的动作而慢慢地转动，似乎他才是绝世的风景。她必须要钉牢那双墨黑的眸，才能看出那里面闪烁的情绪。有担心、有无奈、有温暖，还有很多被他埋藏得太深，像是她永远也猜不透的东西。

“我不是自杀。”最后，她终于在他的注视中败下阵来，喉头干涩地说。

秦川闭上眼睛，扯动唇角，笑了一下，竟然发现原来笑比哭更痛。

室内安静得吓人，然后她听到门锁咔哒一声响，心里沉了一下，以为是他走了，张开眼睛却发现他还在眼前。他的眼底很平静，一如往常，看不到风浪，却让她不敢直视。

秦川的心底生起了一种绝望，是从听到他要订婚的消息，到今天才开始慢慢地在体内扩张蔓延的疼痛，好像到这一刻，在与他对视的时候才特别真实和强烈地显现了出来。这种绝望是她之前不曾有过的，包括那一次她必须的离开。

终于，他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很凉，上面有细碎的冷汗，潮湿了他的手掌。

秦川眨了眨眼睛，睫毛就像是最美的扇面，在阳光下慢慢地展开，细密地交织着他内心的疼惜。

“你太不小心了。”他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叹息。

秦川的心酸酸软软的，她手上还扎着针，为了躲开他的眼，偏要翻身别过脸去，结果牵动了针头，白色的纱布下渗出鲜红的血丝。

徐哲楠眼疾手快，自然地按住。手背上又是一阵疼，秦川咬住下唇，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