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天晚上，爸爸回来了。当时桌子已经摆好，妈妈正要炸薯条。爸爸将手里的《洛斯卡林星报》一把摔在沙发上，骂了一句，两条浓密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今天过得不顺吗，马拉奇？”妈妈问道。

“不是。今天的工作还算好。”

“那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你们没听收音机？又死了两个，”爸爸说，“都饿了六十一天了。”

“圣母玛利亚。”

“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都饿死。波比·山德只是个开始而已。”

“梅兹那地方，真是邪门。”

“不是梅兹，而是朗克什。”爸爸抬手在凳子上捶了一下。

“梅兹，朗克什①，这两个地方有什么区别吗？”

“你不如投降英国大陆算了，派特。”

妈妈把桌子从墙边拉了过来：“我的薯条炸好了。”

“你关心的就是这个？”

妈妈为女孩儿们拿来了折叠椅，摆放在桌子与墙壁之间。

“那两个小浑蛋哪儿去了？”她走到后门，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特丽莎！卡丝！”然后把最后一把餐刀放在爸爸跟前。“总之，咱们可没必要饿着。”

“老天哪，这就是女人。”

“好——绝食抗议是很惨，行了吧？不就是为了几件破衣裳吗？”

“根本不是什么衣服的事。”

“就是因为几件衣服。”

“那可不单单是衣服的事，派特。如果不穿囚服，那就说明你是政治犯。如果你是政治犯，那就说明你跟那些下三滥的匪徒不同。可英国佬偏偏要把他们当成匪徒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