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新加坡樟宜监狱里,我曾看到好几位精神病人。其中有一位每天都得吃几次药、打几次针,独自一人被关押在5-6平方米的黑暗囚室里,连出门放风的机会都没有。每当门外有人走动时,他都会从门下一个很小的送饭口向门外张望,目光呆滞,毫无表情,但看上去十分阴森、吓人。
我还看到一个双腿高位截肢、一只手提着一个尿袋的囚犯。他在医院看病时,虽然完全不能独自行动,但新加坡警方还是用手铐将他的另一只手牢牢地锁在病床上。
在新加坡监狱,我看到过不少类似的囚犯(包括心脏病晚期的犯人、每天需要注射两次胰岛素的严重糖尿病人)。我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犯的罪,什么原因驱使他们犯罪,也不了解他们犯罪时是否具备行为能力,更不清楚新加坡为什么没有对他们给予人道主义关怀。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一群人——生存对其而言堪称一场折磨与苦难,却仍在顽强地活着。当看到或者了解到这样的一群人时,健全的人难道不应该坚强地活着?自由的人难道不更应该对活着感恩?
当然,有人会说,这些都是犯人,他们罪有应得。但是,纵然是犯人,他们还是人。何况在犯人之中还有类似于曼德拉、金大中这类的反对党领袖和赵作海这样受冤屈的“犯人”呢?新加坡政治人物、民主党秘书长徐顺全博士,就曾因被政府当局指责“无准证演讲”和“无准证集会”的罪名而成为犯人入狱。我在狱中时听说,他在监狱里拒绝吃饭,但最终还是选择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将不平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