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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爱过了(2)

合欢街九号的来信 作者:黄了青梅


3

他去她的单位找她,带了花和戒指。他是想挽回她的,短短一生,数十寒暑,想到同齐青青的花好月圆已是来不及,他就觉得这人生失了大半的意义。

齐青青不再躲他,约了他在单位对面的咖啡馆谈谈。

他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流水般的音乐,却搅得他坐立不安。这儿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他曾经的齐青青。

他不知道她现在每天上班下班是个怎样的女子,不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们的所有联系都是在电话里,以前还有频繁的网络联系,后来齐青青的爸妈出去旅行出了车祸,她要跑医院,还要上班,他们就只剩了电话,每次通话时间还是短短的。

他也不知道她现在变得这样瘦了,更不知道她上班的办公大楼从城市的一边搬到了另一边。甚至齐青青从远处走过来时,他竟一时没认出她来。

齐青青是个乖女孩,陈家兵知道。他最爱她的也是这一点。男人永远都喜欢那些让自己省心的女人,因为除了爱情之外,毕竟还有很多正经事要忙,他也不例外。他希望她乖一些,同他一起为着未来奋斗。

齐青青说:“对不起,我们真回不去了,可是谢谢你,陪我走了那么久。”谁要她的感谢,再情真意切地说又能怎样?他不过是想听她说一句“我爱你”。可是,再听不到了。她不肯回头,陈家兵说再多,她只重复说着对不起。

他把面前的餐具一下子推翻在地,摔门走掉了。

4

是齐青青耐不住寂寞吗?一个人的365夜,谁都是寂寞的,虫子咬噬一般的夜晚,陈家兵的心里也总有一只叫作欲望的小人儿在雀跃,可是,爱总需要节制的,不是吗?

因为真爱过,才知道分开会这么难过。陈家兵用尽了那些老桥段,可是再追不回齐青青。她从开始的道歉,到最后的躲避,一点点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他困兽一般,等她一整夜,强搂住她,索要一个吻,陈家兵没觉得过分。她曾经是他的,爱到浓处,她说她的命都是他的。她曾经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那么激烈和缠绵,她都无尽享受。现在,他不过是讨一个吻。

齐青青那么猛烈地推开他,陈家兵终于知道,她不爱他了。不爱了,才容不得他碰她一下。

心里就有了恨,他找到郝守程,请他退出他们的生活。相见不太愉快,他说:“我真的爱齐青青。”一个男人,如此说话,已是失尽了姿态。

郝守程问他:“如何爱?”他说:“我几乎每天都给她电话,嘱咐她生活中的每一点滴。”“还有吗?”“我们在一起待了八年。”郝守程不说话,抿了一口咖啡,风轻云淡似的表情点燃了陈家兵心中的恼与怒。他说:“我睡过她千百次了。”其实,说出来后,他也觉得不齿,可是,与所爱的人生离死别,总会让人心灰意冷,丑态百出。魔鬼一旦从所罗门瓶中奔出,就再也不会回头,只要能够抵消几分内心的伤痛,它就不惜毁灭世间一切。

郝守程的拳头重重地挥向他,他说:“说出这样的浑话,我都替齐青青这八年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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