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个人的岛(2)

说走就走的青春 作者:汪晓敏


我和吉年在超市买了几种海鱼,还买了啤酒、西红柿和大白菜,重新返回青年旅馆登记,非常小的一间阁楼,乃是上下床,我睡都感觉伸展不开四肢,不晓得高大的北欧人会不会把床睡散?

好在厨房宽敞,设备俱全,叫人顿时心生安慰。我忍不住又开始施展我的异想天开胡思乱搞恣意任性而为的烹饪之道,不怕胡整,怕就怕不敢大胆地整,我在公共厨房中,随意地找了一些前面背包族留下的调味品,运气不错,有奶酪、米粉还有黄油,至于盐巴和白糖,我唆使吉年去面包房找美女讨,吉年为了成功讨到,还忍不住拍马屁夸赞了美女容貌一番,哪知那美女仄仄地坐在一室面包香气的阳光中,面无表情地给了我们一些盐巴和白糖,也不知是不是失恋了,弄得我们好生无趣。

我把那几条可怜的海鱼,一盘用奶酪放在烤箱中烤,一盘用米粉裹卷然后油炸,一盘用黄油炖得一塌糊涂,一盘用啤酒红烧,还炒了简陋版的酸辣西红柿大白菜,整个厨房香气喷鼻,叫那些没有见识过中华美食的老外们,啧啧惊叹,我还用一些鱼交换了一对老夫妻自己烤的提拉米苏。万事俱备,我和吉年在木桌前相对而坐,倒好红茶,开了啤酒,窗外是小岛宁静如同世外桃源的景色,彼此一笑,就有贝光闪烁,这贝光注定会温暖日后漫长的生活吧。

饭后,我们沿湖徒步,湖边杳无人烟,只停了几艘彩色的小木船,因为下雨,小路很是泥泞,鞋子和裤子全部打湿了,每走一步,都有脚陷囹圄的尴尬,那些泥巴死死纠缠着鞋底,脚都快从鞋子中拔出来了。但看见了无数海鸥由高空俯冲降低,然后贴着湖面滑翔的奇观,被小雨扰乱了平静的湖水,被海鸥的翅膀划出一道一道明亮的水痕,水痕又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美得像超现实主义画家笔下的作品。

走着走着,已无前路,我蹲在地上看雨中的狗尾巴草,吉年继续执著地要走到山崖另一边,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含着雨的那朵云可能飘到另一个方向去了,雨忽然就停止了,与此同时,灰蓝的天空笼上了奇异的光芒,一道彩虹从海面渐渐升起,一半悬在我们头顶,另一半隐在绒蓝色的海水中……

只有在属于我的岛屿——窝窝之岛中,才能容纳这样多的景致吧,阴霾,放晴,遇雨,彩虹,有一天,当我老去,坐在壁炉边,火光映亮我的白发和皱纹,想起遥远的北极圈内,有一座叫窝窝的岛,那里海鸟的鸣叫像孩子的啼哭,那里的海水汹涌得能叫人沉沦,那里的彩虹美得令人叹息,那座岛或许真的如我一般,安静却有着难以估摸的力量,不在这座岛上走过,永远不会知晓它的丰饶和暗藏的惊喜(属于自夸,可以忽略),也许我会感慨我这一辈子,果真不曾虚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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