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原商业部的王磊 副部长调到北京市任副市长,并主管北京市的商品供给,中央正是想借这种工作关系,在短缺经济时给北京市更多的保障。王磊副市长就从部里调了两位熟悉的干部到了北京,一位是黄洪 年,到北京市一商局任局长,负责工业品的供给;一位是我母亲,到二商局任职,负责糖烟酒和副食品的供给——妈妈“文革”后就恢复了工作。
万般无奈中我到妈妈那里去走后门,拿着院里开的介绍信,申请在小饭馆里安排啤酒罐,有了啤酒罐就等于有了散啤酒的供给专点,就有了啤酒的供给保障。那时保障中央在京单位的供给也是一项摆得到桌面上的正当理由——当然不是保障我的小饭馆,而是保障院里接待外宾进行研究工作的重要任务。中国农业科学院的大红印章,给了妈妈一个可以行使自己权力的理由。而这个啤酒罐则改变了“天天饭馆”在周围这一片饭馆中的地位,也改变了“天天饭馆”在院里的地位,至少这里有啤酒供应的优先权了。
同时我又压缩了一间办公室,开了一个对外的门,在饭馆里开了个冷饮店,专卖烟酒和冰棍、酸奶等冷饮,力求用多种经营的方式吸引顾客,提高营业收入和利润,为职工多发一些奖金。
每天吃完中午饭,我们就蹬上三轮车,把装酸奶的空瓶拉到西直门或四道口的批发店,再装上新鲜的冰棍、酸奶,蹬车赶回小饭馆,赶上天热,一天就要跑好几趟去换货,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关门结业。
当院里、大街上已经夜深人静时,我们将一箱硬币倒在桌上,分清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再十个一叠地摞在一起,然后将每叠硬币用裁成条的报纸卷起来,按数量捆在一起,然后再数有多少不同币值的捆,数出一天的总收入。
常常我们会在数硬币时不小心打了个瞌睡,将刚叠放好的硬币碰掉一地,不得不满地捡硬币再重新数,那时靠的完全是年轻,在部队锻炼出个好身体,否则早就坚持不住了。
一次,我的老战友阎阳生代表他所在的单位在离我不远的友谊宾馆开会,中午饭后,非常得意地到我的小饭馆来“吹牛”,那时能参加有外宾出席的国际性会议是个莫大的荣誉,能有机会住在友谊宾馆这种高级宾馆里,更是一种奢侈了。他的西装革履与我一身沾满油花的工作服相比,那更是天壤之别了,他很自豪自己的工作和进步,我却更自豪在干一场自己的事业。在部队我们之间就暗暗地较着劲,非要比个高下,如今仍在较着这股劲,遗憾的是争论之中我累得坐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